等董锵锵学完车赶到俾斯麦大街的跳蚤市场时,端木正把自己打算卖的物品从德国同学的车里往地上搬。看到董锵锵这个壮劳力如约而至,端木顿时喜上眉梢。 他花了10马克在跳蚤市场管理办公室办了张摊位证,然后跟董锵锵一件一件地蚂蚁搬家,把东西挪到了自己的摊位上。 “看摊儿我自己来就行了。”端木手一挥,“你去转转吧,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有好东西记得给我打电话。” 董锵锵顺手搬了把凳子坐到端木身旁:“我其实想跟你聊聊你的实习公司的……” 董锵锵话音未落,已经有人走上前询问端木的矮橱柜打算卖多少钱,端木赶忙起身作答。 董锵锵见状,不好意思妨碍端木,只能起身朝外走去。 他记得上次来这个跳蚤市场时还是刚到德国没多久的事,似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两个月就过去了。 就像端木预测的一样,这次跳市里卖东西的中国学生明显比5月份要多,但跟其他乐呵呵处理旧货的外国人相比,中国学生的情绪看起来普遍不高,有面沉似水的,有爱答不理的。董锵锵倒是看上了一些旧物,但最后因为各种原因都没成交。 他在一个角落再次看到第一次逛跳市时卖唱机的德国大爷,大爷的唱机依然还是那个价格,依然无人问津,只是机盖上多了一层浮尘。 他漫无目的地东逛西逛,竟然还碰到一个卖乐高限量版的德国卖家。董锵锵挑了盒砖块数量多的未拆封的包装盒扔到了袋子里。 好容易碰到一个正常些的中国男生,董锵锵痛快地花了200马克买了一本中文的高数书,一个九成新的篮球,一副哑铃,以及一台带大显示器的台式机。家里虽然已经有了笔记本,但屏幕毕竟太小,有了显示器不管是读文章还是查股票都能更便利。 借着买电脑,董锵锵跟卖家攀谈了一会儿。知道他也是通过中介过来的,读语言班花了不少钱,但效果并不好。先后读过几种德语班,有用德语教德语的,有用英语教德语的,但最后一到考试全折了。最后移民局以他未在两年内提供有说服力的语言成绩证明为由拒绝延长他的签证,他就只能打道回府。 董锵锵跟他借了一辆小拖车,拉着电脑和其他东西往端木的摊位走。当他走过一个拐角的摊位时,眼角的余光似乎看到了什么。 他转头望去,只见他右斜后方的摊位里,一个男生正唾沫横飞地跟一个德国人卖力地推销自己的电视机。 他一眼就认出这个男生是那天晚上被王蜀楠撂在地上的男生,他急忙转过头,拉着拖车朝端木的摊位疾步走去。 董锵锵离开也就三十分钟左右,端木的家具已经卖出去了一多半。当董锵锵拉着拖车走进摊位时,他正笑眯眯地数着钞票。 “今天特别顺,走了一大半,剩下的这些我一会儿也都便宜清了。”端木低头看了眼董锵锵的拖车,眼睛立刻被车上放着的乐高盒吸引住了,一伸手就抄了起来,惊喜道,“呦,98年保时捷的限量版?你多少钱收的?” “没多少钱。”董锵锵望着自己来时的方向说道,“送你的,算是庆祝你找到实习。” 端木乐得嘴巴都咧成瓢了,美滋滋地盯着盒子。“那我不白要你的东西,今晚我请你吃饭,算是感谢你上次帮我度过危机。那10万马克的股票我出了一大半了,小赚,剩下的股票还有期权就看运气了。” “我刚才看到那天那个男生了。”董锵锵低声道。 “哪个男生?”端木的眼睛里只有乐高了。 “就是那天晚上咱们抓的那个抢钱人的同伙。” 见端木一副“不知你到底在说什么”的表情,董锵锵猛然醒悟,端木那天没见过那个男生。 “把你的棒球帽借我用一下。”董锵锵心里有了主意。 他把棒球帽戴在头上,故意把帽檐往下压了压, “我出去一下。”董锵锵话没说完,人已经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董锵锵混在人群中慢慢接近刚才看到男生的那个摊位,他心里想的是,也许那个带耳钉的阿泰也在附近。 他看到那个男生正站在摊位里收拾物件。 就在他准备再走近一些仔细观察阿泰在不在附近时,忽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一个女子的怒骂声。 “陈大虎,你给我放手!” “我就不!”一个男子嗡声嗡气地说道,“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我说了多少遍了?咱俩已经分手了。”女子高声嚷道,“你这么纠缠有意思吗?” 这俩声音听着都有些耳熟,董锵锵不自觉地转头回望,只见一个偏僻的摊位后,一男一女面对面站着,男子还抓着女子的手臂,好像怕对方跑了似的。 他仔细打量了几秒,认出男子是吴小溪的前男友陈大虎,而女子听起来是陈大虎的前女友。 “我为你花了这……这么多钱,你不能因为我的签证到期就……就这么对我。”陈大虎着急地结巴起来。 “陈大虎,你要这么说可就没意思了。”女子双手叉腰,大声质问道,“你为我花钱?那不都是你自愿的吗?” “是,是我自愿的。”陈大虎点头似鸡啄米,“那你也不能说分手就分手吧?你还有没有良心?” “那你打算怎么着?让我跟你一起回国?”女子冷笑着撇了撇嘴,“那我这些年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