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董锵锵只见过章月琴的背影没看过她的正脸,但当她一走进麦当劳,董锵锵立刻就认出了她。 巴掌大的鹅蛋型小脸,单眼皮,丹凤眼,眼角有些长,眼白占了眼珠的三分之二。鼻翼瘪,鼻梁稍微有些歪。五官单看都没问题,但搭配在一起给人一种不好惹的刁蛮感。脸上的粉妆能看出薄厚的层次,董锵锵猜测是她出门时太急,没有涂匀就出来了。 但吸引董锵锵的并不是她的外貌,而是她的衣着和拎的包。 如果是一周前,董锵锵是分辨不出来大牌女士用品的档次高低的,但他刚经过购物村的特训,所以轻易地认出了对方穿的是ui的女士装以及拎着马仕的皮包。配合一行头的是清新的香水味,似乎跟云哥用的还是同一款。 董锵锵第一感觉对方不是个缺钱的主儿,第二感觉是自己不该把对方约到麦当劳,怎么也该是街角那些小资的法国咖啡店才更适合。 “你好,章女士,我是董锵锵。”他站起,主动伸手致意,“你要不要点份餐?” “谢谢,不用了。我吃过了来的。”章月琴礼貌地轻握了下董锵锵的手,然后坐到他的对面,“我是章月琴。” “既然大家都是雷兰亭的朋友,现在时间也不早了,那咱们就长话短说。你在电话里说雷兰亭碰到了困难,可我上周刚见过他,他当时意气风发的,怎么过了一周就碰到麻烦,而且还是大麻烦,这说不过去啊?”想起佟乐乐和老白的警告,董锵锵开门见山地问道,“我想听你说说具体况。” “是这样,雷兰亭最近碰到很多糟心事,需要钱周转。他说你是他最好的朋友,所以我就冒昧给你打了电话。”章月琴的声音很低,似乎担心隔墙有耳,虽然麦当劳里只有他们两个中国人。 “如果他真的碰到棘手的事,为什么不亲自给我打电话找我?”见对方虚与委蛇,董锵锵心道这个女生有点圆滑,不知雷兰亭是不是还在医院,既然她不肯明说,那他就干脆挑明了问,想到这,董锵锵故意发难,“雷兰亭他还在医院吗?” 这话一问出来,董锵锵看到章月琴的脸上明显的变颜变色,她没有直接回复董锵锵,而是环视了下四周。 但餐厅里根本没人关心他们。 “他……他不方便见你。”章月琴低声回答了董锵锵的第一个问题,却有意回避了他的第二个问题。 “章女士,你是在开玩笑么?”董锵锵严肃道,“我替他缴过罚金,还借给他钱开公司,甚至我都不是他公司的股东。现在你说他碰到了麻烦需要我的帮助,却都不肯见我,他什么意思?”董锵锵说着掏出电话,“我不会让你为难,我问问他到底碰到什么麻烦。” 见董锵锵开始拨号,章月琴露出惊慌的神色,急忙拦道:“不能打。” “为什么?”董锵锵越发相信章月琴有事瞒着自己,“难道他还在医院吗?或者他已经回家了?” “您拨叫的用户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或者您可以在‘哔’声后留言……”董锵锵的手机里传来清晰无比的语音提示。他快速地扫了眼章月琴,很明显,她也听到了,她的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同时长吁了一口气。 见董锵锵露出更怀疑的神,章月琴言又止,想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他……可能打工去了,工厂里的信号不好。” “他刚出院就去打工?还打夜班?”董锵锵觉得对方言语间的漏洞越来越多,他也越来越好奇,眼前这个女人真的是雷兰亭的女朋友吗?他很怀疑,“那你知道他打的是什么工吗?” 章月琴摇了摇头:“他没告诉我。” “那好,我给他留条语音。”董锵锵正要再拨第二遍,章月琴忽然轻声道:“你别给他打了,他不知道我找你。” 董锵锵的第六感告诉他这句话很有可能是今晚她说的第一句真话,他马上追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们都在找他。”章月琴脸上的表很古怪,像极了说真话后的解脱,却又没有完全解脱。 “我们?”董锵锵不解,“还有谁?” “警察,客户,朋友,家人。”她耸了耸肩。 董锵锵的脑海里闪过佟乐乐晚上跟他说过的话,难道她的话一语成谶了? “你如果真想让我帮他,就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他这段时间到底怎么了。” “我不知道从哪儿说起?”章月琴的声音更小了。 “那就从他住院开始说。” “那段时间我不在汉诺威,我也是在回来后才知道他住院的。我去医院看过他一次,但当时他什么都没跟我说。” “他为什么住院的都没告诉你?”董锵锵感到难以置信,“你不是他女朋友吗?” 虽然餐厅里冷适宜,但章月琴的脸色却渐渐苍白起来,她似乎被这个问题难住了。 “我只是后来才听说,他被人打了。”章月琴一副心烦意乱的样子。 董锵锵看到对方的表和动作就知道,对方所说的“听说”恐怕也是费尽周折才打听到的事。他不喜欢刨根问底问别人的私事,但雷兰亭欠了自己不少钱,如果他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还真不能撒手不管。 “你知道他被谁打了么?”董锵锵目不转睛地盯着章月琴问道。 章月琴低着头想了好半天才嗫嚅道:“我也是听说的,不知真假。” “嗯。” “好像叫余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