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远的话怼得他无言以对,董锵锵不觉一怔,饶是他有急智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是的,他凭什么过问别人的隐私呢?难道就因为他心里冒起的那个可怕的念头?就算他怀疑对方做错了事但对方并不这么认为他又能如何呢?说教?他算老几?更何况成年人的一生中总会做几件蠢事,这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事,所以才会有吃一堑长一智的古训。只不过有的堑太深,一旦掉进去就不一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 “别干蠢事!靳远。”董锵锵苦口婆心地劝道,“有些事不能碰!” 但靳远根本不在意他的絮叨,只是不停地催促:“走吧,别墨迹了。” 服务员走过来把打包盒放到桌上又转身离开,董锵锵猜他听不进去自己的话,马上换了个问法:“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阿泰的?” “我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靳远睨视着董锵锵,一边把吃的囫囵塞进打包盒一边鄙夷道,“这也是德国警察让你问的?” “你给我箱子后,那个叫阿泰的找过我,说要替你拿回你的箱子,而且他还知道箱子里钱的事。”董锵锵缓了口气,继续说道,“第二,我相信这个人暑假时抢了我朋友的钱。” “你朋友?”靳远好似对董锵锵的第二句话更感兴趣,他双手撑在桌上,盯着董锵锵的脸好奇地问道,“女朋友?” “你要认识就告诉我他的姓名,电话和地址,其他的事我自己处理。”董锵锵说完又补了一句,“我不会说是你说的。” 靳远盯着他端详了好一会儿,扑哧笑了,挥手道:“赶紧取钱吧,我下午还有事。” 两人走到离trb银行还有几十米的地方时,靳远说什么也不走了,指挥董锵锵进银行取现金给他。董锵锵越发相信他是怕被银行at室的摄像头拍到,如果他真如自己所说没做任何亏心事,又为什么会担心被摄像头拍到呢? 董锵锵知道靳远一定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他并不想打听太多,只是基于曾经的友情担心他误入歧途,所以才好心提醒。但靳远拒人千里的态度清晰地表达了他的想法:他不需要董锵锵的任何关心。 之前靳远让他代为保管箱子时,既没人证也没跟他索要任何收据之类的东西,如果董锵锵这时耍赖,靳远其实一点儿辙都没有。 但董锵锵并没这么做。 换了几台at机他才把8万马克凑齐,然后把装满钱的沉甸甸的塑料袋交到了躲在角落里的靳远手中。“你过遍数儿吧。”董锵锵说道。 靳远兴奋地把手里的烟头往远处一弹,匆匆点了一遍钞票后满意地点点头,冲董锵锵扬了扬下巴:“你这人虽然事儿多啰嗦又八卦,但在钱上还挺痛快的。那看在你规矩的份儿上我就明告诉你,我没简泰电话,也不知道他住哪儿,但他之前在靠近郊区的real超市打工,能不能找到他就看你的造化了。” “简泰是他的全名?”董锵锵问道。 靳远耸了耸肩,挥手道别。 “我怎么再联系你?”董锵锵在他背后喊道,“给我一个你的手机号或邮箱。” 靳远的身影终于消失在街角。 董锵锵怅然若失地坐到银行门口的小喷泉旁,望着街角愣愣地出神,过了许久才听到自己的手机响。 “怎么样?我给你发的资料你都看完了吗?”电话那头的端木急不可待地问道,“有啥想法?” “什么资料?”董锵锵的思绪还勾在靳远的肩上,“你什么时候发的?” “当然是安然的材料啊。昨天下午发你qq邮箱的,发完我还给你打电话来着。你不会忘了吧?”端木埋怨道,“嘿,要说您这个记性都快赶上我姥爷了。不对,我姥爷可能都比你记性好。” “哦,我还没看。”董锵锵抱歉道,“我尽快。” “你先把文件夹里所有的报告读一遍,再用你的选股软件搜卞总的公司名就可以了。不过卞总公司的内部材料我没法发你。”端木实话实说道,“公司之间有保密协议。你只能等他们公司上市后自己查阅它的公开披露信息了。” “懂。那我先看报告。”董锵锵应道。 因为捕猎带来的多处受伤,体力工董锵锵暂时都不能碰,做阅读理解恐怕是少数他力所能及的事了。 端木给的材料全都是英语报告。董锵锵知道这很正常,谁让世界上主要的金融机构都在美国华尔街呢。 董锵锵之前了解安然公司的经过主要是通过金融报纸,但端木给他发的电子资料里并没有报纸文章。除了安然三年的财务报告外,其余都是美国各投资机构针对安然公司撰写的各类投资报告。报纸专栏文章的专业度自然不能跟专业金融投资机构的分析报告相提并论。董锵锵看报纸不用查字典,但专业分析报告里从第一页开始就出现大量的会计术语以及对安然公司业务猫腻的描述。 董锵锵虽然在国内读书时考过会计证,但他学的是中国会计准则,跟美国的会计准则相去甚远,所以刚看了几份报告董锵锵就发现一个严重问题:由于不了解美国会计法则,所以他无法在读报告的第一时间就把里面提到的会计词汇和与之对应的业务内容快速联系起来。 端木似乎早就预料到董锵锵会碰到这个问题,所以非常贴心地在资料包中给他附上了美国通用会计准则的ebay购买链接。 虽然董锵锵第一时间下了单,但实体书寄到还需要几天。所以他只能在读报告碰到不懂的会计术语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