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五十五,董锵锵如约来到大学的阶梯教室外。 下午还能看见不少人的教室外此刻已经人影难寻,就连一层大厅的咖啡厅都早早打了烊。这也难怪,毕竟二三月份是大学传统的考试月。德国大学的学期考试通常并不在学期期末马上进行,而会在正课结束后再隔一段时间再考。 “老董!”就在董锵锵左右环视时,就听有人在角落里招呼他,“这儿。” 他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在一个角落朝他招手,他信步走了过去。 “时间差不多了,看到对方了么?”董锵锵习惯性地抬腕想看表,却发现腕上空空如也,过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把表抵给端木了。 “他已经来过了,”端木随手递给他一杯咖啡,“准确的说是他的助手来过了。” “助手?什么意思?”董锵锵不解,“他不是问你晚上有没有空么?不是他亲自跟你谈?” “他问我晚上有没有时间不是要跟我谈公司,”端木说着递给董锵锵一张a4纸,“而是为了让他助手给我这个。” “那下午他直接给你纸不得了?干嘛还多此一举指定时间?这又是什么?”董锵锵找了个光线好点儿的地方坐了下来,飞快地扫了眼纸上的标题,“初步调查清单?” “我估计他是等我准备好清单上的材料后再跟我谈。我已经看完了,那上面除了一项要跟你商量外,其他项都没问题。”端木顿了顿,注视着董锵锵的表情。 “哪项?”董锵锵在纸上一目十行地读着。 “别紧张,不是什么新事儿。”端木说着也坐了下来,慢条斯理地呷了口咖啡,“你还记得下午说过的话吧?公司投入资金研发了智能分析软件。” “记的,可那不是为了路演才那么说的么?”董锵锵反问道,“对方有什么问题?” “那软件是你找人做的。”端木盯着董锵锵的眼睛一字一字道,“公司没花钱。” “那又如何?他怎么知道那软件是谁花钱做的?”董锵锵疑惑道,“我还是不懂这中间有什么问题,有话你能直说么?” “我可以跟投资人说软件是公司做的,但这事儿以后保不齐因为谁说走嘴就露了馅儿。你明白么?”端木笑盈盈地瞅着董锵锵。 “我答应你不说就肯定不会说。”董锵锵保证道,“你可以相信我。” 端木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是想让你骗人,当然我也不想一直担心这件事,我想一次解决这个问题。另外,如果软件的版权不属于公司,而公司客户又要求先看软件版权证书才能签合同,你让公司如何正大光明地去卖软件呢?所以我并不是为了应付投资人才跟你说这些的。” “你的意思是让我把软件版权转给公司?”董锵锵终于听明白了。 “对,我想让你把版权授权给公司。”端木开门见山,没有一点儿扭捏,“这样以后做业务才能名正言顺。” “授权的意思就是卖给公司么?”董锵锵也很直接。 “老董,如果对方真决定投咱们,肯定会提很多要求。但咱们现在除了俩人、那个软件以及一丁点儿钱外什么都没有,甚至连公司都没影儿呢,所以我必须把能装的东西都装进公司资产里。你可能奇怪我为什么不自己花钱开发或买一个差不多的,我当然有钱,但如果我这么做,既浪费咱们的时间,又浪费资源,还不一定比你这款做的更好。”端木一口一个“咱们”,似乎在打感情牌,“时间就是金钱,咱们必须争分夺秒,你明白么?” 董锵锵当初找人做这款软件就是单纯地想用来选股,并没想过直接卖了它赚钱获利。端木冷不丁提出要买软件版权确实出乎他的意料。 “你刚才也说这只是个假设,那如果对方最后决定不投你了,你怎么办?公司或者你还会决定要这个版权吗?” “当然会要。”端木的语气很笃定,“这几周我还会见其他投资人。我相信肯定能找到识货的投资方。” “我之前确实没想过卖它。”董锵锵喃喃道,“你确定需要这么麻烦么?” 端木一听董锵锵这么说就知道他同意这桩买卖了,继续道:“肯定需要。不过丑话我要说在前面,虽然你把版权转给公司,但公司和我都不会付钱给你,而且你还要付钱给公司。” “什么?”董锵锵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我转让版权给公司还要自己倒贴钱?” 端木的表情平静如水:“我已经考虑好了,你把软件版权转给公司就算你技术入股,你再额外付一些钱当作你缴纳的注册资本金,就能得到公司75的股份。” “什么?你让我……当股东?”董锵锵对端木的决定着实感到意外,“可你之前……” “是的,之前我是想一个人做投资这件事,因为我无法忍受跟其他任何人分享利润。但在美国走访了很多大的基金公司后,我意识到我应该也必须拉更多志同道合的人进来一起做大这件事,这件事会非常有前途和钱途。最重要的一点,与其守着一块儿百分百属于我的小蛋糕,不如想办法把这块儿小蛋糕做成大蛋糕。这样即使大蛋糕不完全属于我,只要蛋糕足够大,它的一小块儿可能也比之前的小蛋糕要大的多。所以经过慎重考虑,不管有没有外部投资,我都真诚希望你能加入公司,成为公司的股东之一。” 他这番话让董锵锵情不自禁想起当初他和雷兰亭的分歧,由此可见不分享利润是人的天性,自己当时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