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有两个叫“法兰克福”的城市,一个是中德地区的金融重镇,还有一个在东德。为了区分两座城市,金融法兰克福的德语名全称是法兰克福美茵河畔,而东德那座城的全称则是法兰克福奥德河畔。董锵锵第一次在自助售票机上差点买错车票,下单次数多了才慢慢有了经验。 从汉诺威直达金融法兰克福的快车只要两个多小时便能抵达,但端木和董锵锵为了省一晚的住宿费,选了跟去巴黎差不多的午夜发车,早上六点多才到的绕路卧铺车。 黑堡资本的办公大楼位于法兰克福的银行区内,从火车站步行过去也就十多分钟。路演项目会的开始时间尚早,董锵锵和端木两人在火车站里各点了一份儿土豆泥配法兰克福香肠的特色早餐,然后沿着美茵河畔溜溜达达向法兰克福的景点区走去。法兰克福的知名景点不少,像歌德故居、罗马广场、圣保罗教堂周日还能参观,但类似香榭丽舍那样奢侈品扎堆的歌德大街周日却不营业。 董锵锵之前在这里转过飞机和火车,途经多次,却还是第一次认真用脚丈量这座城市。 早晨的美茵河上弥漫着一团乳白色的薄纱般雾气,号称欧洲第一座铁制吊桥的美因河桥在薄雾中若隐若现。几艘装满货物的驳船好像体型庞大的水兽群,浩浩荡荡地从水面上驶过,不时发出轻狞。 晨跑、遛狗、滑旱冰、骑自行车的人们不时从两人身旁闪出,又嬉笑着远去,白发老人独坐在河边长椅上悠闲地喝着咖啡,喂着鸽子,怡然自得地欣赏河岸两侧旖旎的自然风光。一静一动之间,董锵锵感觉到一种久违的生活气息。 当东边的太阳渐渐爬上了天际线,西边的月亮还恋恋不舍地望着人间。 两人沿河而下,董锵锵不时抓拍为乐白积累素材。 作为德国最重要的国际金融中心,法兰克福素有“欧洲华尔街”的美誉,其中最知名的地标建筑便是法兰克福银行区的欧洲中央银行大楼。 董锵锵在汉诺威见不到一座摩天大楼,这里的摩天大楼却鳞次栉比。 反差很大很强烈。 两人站在河边手搭凉棚,远远望到一排密集楼群反着金光,煞是刺眼,而其中最夺目的光芒是一个圆盘似的物体发出来的。等到光芒不再那么耀眼时,两人同时发现一个硕大的欧元标志正沐浴在金色阳光中,似乎在宣示新生欧元的强大生命力。 “那应该就是欧洲中央银行大楼了。”端木手指着大楼方向发出感慨,“去年差点儿我就去那儿了。” “那为什么没去?”董锵锵调侃道,“是毕业成绩太差人家不要你么?” 端木对董锵锵的言语挑衅哈哈一笑:“数学硕士的应届毕业生虽然在欧洲央行能拿到的基本待遇比投资公司高,但没有后者的年终奖,所以有能力去投资公司的都不会选欧洲央行,只是公司名头听着高大上罢了。” 与河岸两侧星罗棋布、充满历史沧桑感的传统欧式建筑相比,摩天大楼们显得格格不入,似乎历史感厚重的城市在引入新兴建筑时总会让人产生一种违和感,就像锋利的刀子在古老的画作上割开一道崭新的口子。 欧洲央行大楼的旁边就是欧洲第一座全玻璃外墙的高层建筑、可以俯瞰全城景观的美茵塔,但周日并不对公众开放。 两人走走停停,天色很快大亮。 晨雾散尽时,空气清亮,阳光明媚。 黑堡资本总部所在的建筑跟欧洲央行大楼好像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似的,两人按图索骥很快就来到了楼前,抬头仰望,只见玻璃幕墙高耸入云,气派非凡。 根据端木从黑堡官网查到的信息,黑堡今日的项目路演会分为上半场的公共路演和下半场的封闭路演,公共路演面向参会的所有投资机构,而封闭路演只面向特定机构。 离开幕还有十分钟,两人顺利混进会场,并在一处盛放自助餐的桌旁轻松“逮”到了安德森。 安德森这次没穿上次见面时的运动休闲装,而是一套暗灰色的西服套装配擦的锃亮的尖头皮鞋,看起来很商务,正端着酒杯跟一个金发姑娘侃侃而谈。 好不容易捱到两人谈话结束,见他作势要走,董锵锵和端木急忙一左一右地包抄了过去。 “早上好,安德森先生,好久不见。”两人异口同声地打招呼,“借一步说话可以吗?” “喔,先生们,早上好。”被引到餐桌旁的安德森对两人的出现似乎并不意外,更多的反而是好奇,“美股市场最近大跌,两位收获大么?我很期待你们年底的成绩,不要让我失望。”他用杯壁轻轻磕了磕端木和董锵锵手里的杯子,然后一饮而尽。 “我们有一个问题想跟您确认。”董锵锵鼓足勇气说道。 安德森自顾自地低头抄起一个牛角面包放进嘴里,并没理会董锵锵。 “跟您签完投资协议后,我们收到一笔50万的款子。”端木补充道。 “喔,很好。”安德森抿了口杯子里的液体,把面包往下顺了顺,咕哝道,“有什么问题?” “我们发现转50万给我们的并不是黑堡,也没查到那家公司跟黑堡的关系。请问这是黑堡的钱吗?”端木一口气说完,一脸严肃地望着安德森,心里忐忑不安,既怕他否认,又怕他承认。 “是不是黑堡的钱有什么问题么?”安德森淡淡一笑,“你们需要钱,也拿到了。只要把协议里的公司放到股东栏就可以了,其他的事不需要操心。听明白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