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铺子柜台的一侧墙边,就挂了个精致的小鱼篓,上面还有宁可可亲手写得板板正正的三个字:建議簍。
不过这一角的改变,却没能引起食客的半分注意,只有一旁的两个大长桌上,几摞蒸笼来回倒腾,听到最多的话那便是什么什么加一个灌汤包。
一种没见过的食物,自然是先尝了才知道是否合自己的胃口,但总有那么几个急性子不听劝,将刚到手的、连面皮都还是烫手的灌汤包一口吞下:
“啊吼吼…呦!揉!”这男子的发声越来越模糊,还仰着头,一边用手当扇子企图给嘴里的温度降低,一边两只脚来回倒腾地转圈:“吼!好吃!太香了,太烫了!”
有的食客见男子这般模样,瞬间笑了起来:“人都说让你慢点吃,偏不听去一口吞,怎么样,尝着味了吗?”
男子的舌头虽然烫的有些麻木,但肉香和鲜汤的味道,却充斥在唇齿间久久不肯散去:“香!掌柜的,再来五个!我要买回去给家人也尝尝鲜!”
就在这男子吆喝的时候,本打算买了离店的人也停下了脚步,只是没像他那样,而是先小口咬一块,对着里面的汤汁吹了吹,再一口吞下,果然香而不腻!
“我也再来两个!”
吃过的人都回头买了,还在排队的人也放心下来:
“我先来的,我要两个香菇包、两个灌汤包!”
“我来一个平菇烤饼、三个灌汤包!”
食客的争相购买,顿时让本就不大的铺子更显拥挤,不过,拥挤的地方只在柜台相邻的西边区域。
收钱的宁纵、拿取兼打包的今婆、小螺,相互配合已经很是熟练。
【原来熬猪皮的作用是这样的呀。】
不然呢?还真的在包蒸包的时候装汤?
【在此之前,我确实是这么认为的,没想到猪皮冻剁碎成渣后,一蒸就成汤了。】
猪脚和鸡爪也可以,如果有条件,两者放一起,再加点海鲜蘑菇一块儿煮了,凝固成冻,灌汤包的味道会更有层次。
【那您为什么只用猪皮?】
目前的情况来说,这样足够。
【好吧,不过话说回来,宿主,您就搁这儿坐着,不打算帮忙吗?】
你觉得,是我的身高能助我搬上搬下那成摞的蒸笼,还是我的手速能跟上打包的速度?
再说了,我这每天算账,记录流水和采买花费,以及结算盈余,也是很烧脑的。
【还不就是坐在柜台,写写记记?】
你这话说的,有想过我算了大半天,结果少了或多出几文钱对不上账,又找不到出处的无奈吗?还有终于算完,数目对的上,结果今婆过来告诉我,有几文买菜的钱忘了说,那时候我有多抓狂吗?
【就这么几文钱,至于吗?】
对于追求完美的人来说,至于!这也就是自家铺子没那么多规定,不然哪怕一文钱,都是对我心灵沉痛的打击!
【不懂…但是!我懂得闭嘴,不烦您了,您继续算数,祝好运?嘿嘿。】
福袋日渐能看懂人的脸色,宁可可也没得再理会福袋,外嘈杂的环境里继续做着加减乘除,面前的算盘也彻底成了一个珠子记一个百的作用。
正算到关键点的时候,一人走到柜台前:“小姑娘,你们这蒸包可真是皮薄馅多,一点也不含糊!”
这乍一听是夸奖的话,但当宁可可抬起头看清来人后,就不这么觉得了:“多谢夸奖,您若是有什么更好的建议,可以写好放进我们的建议篓中。”
【他是新客,您的语气会不会不太招人喜欢?】
他是新客,也不只是新客,你可以想想之前在小市摆摊前,我去打听价的那个包子铺的伙计,长什么样还有印象吗?
【是他?!】
嗯。
那人没得到想要的回答,尴尬地笑了笑,继续说着:“您这铺子的手艺可称得上高手,我还没吃过像你家这样蓬松又有嚼劲面皮的包子呢!不知能否指点一二?我知道都是密方,你也不用全说,我也只是想回家给家人包个尝尝,不然也没钱总出来买着吃。”
【他应该是第一次被派来干这种事吧?看那手,都快把袖子拧成麻花了!】
这乱瞟的眼神,演的也不够成熟。
宁可可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就继续开始算账。
那人却有些不依不饶:“不知聘的是哪位厨子?这不说那也不说的,莫不招的是被哪家酒楼赶出来的人吧?”
他这两句话说得极大声,足以让整间铺子里的人听个清楚。
这古代有哪些事得绕道走?反正两只手都数不过来的里面,就有一条是别惹权势之人。
如果一个人是被从酒楼赶出来的,轻则是矛盾,整不好就是行业内的封杀,若谁心软收留了去,只能说是金刚钻才能揽的那种活。
不明所以的食客有些懵,但对那些从小市就成了回头客的人来说,这一看便知是来砸场子的:
“这不是牛家包子铺的伙计吗?怎么来这儿买早饭了?”
“诶呦,该不是被辞退了,到这儿出气呢吧?”
“人年前就做这营生了,回去告诉你们掌柜的,但凡你家舍得放盐,我们也不会一次都不去,你以为我们每天到这多走的这段路不冷?”
周围人的话,算是把这人的意思都摆到了明面,且他还是一个人过来的: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先走为妙!
但是令众人都没想到的是,那牛家包子铺的掌柜不仅来了,还来了就指着那伙计骂:“老子看你可怜才收你在铺子里做活,每个月不拖欠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