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这店铺掌柜已经将有人卖假货这事摆到了明面,有几人便也不再遮掩:“最低三十文可当真?”
宁可可应声看向说话的那人,又踩了截高脚椅的横撑木站高了些:“自是为真,若既说了卖假货之人的信息还能写成证词书署名按手印的,银钱翻倍,但是先说先得重复不算!”
“我知道!”
宁可可话音刚落,就有一个瘦小的孩子,边喊着边挤来了最前排,他双手扒着柜台的边沿,踮起脚后下巴正好能维持在与柜台桌面齐平:“我亲眼看到的,就在四天前,那也是卖假货的人来的最后一次,他当时带了好几麻袋,因为刮风还有人上手抢,就有些顾不过来,苇帽掉到半截纱面也吹掀了起来!”
【好小子,怎么能做到句句有关字字没重点呢?】
“你这小叫花子胡说些什么!?”先前扛着麻袋站在柜台边的男子直接拎起小男孩的后衣领:“赶紧给老子滚出去,听懂没?!”
这小男孩衣服确实脏乱了些,但失去父母流落街头也没几天,虽然他不想当乞丐但也只能当乞丐讨要饭吃,但这并不证明自尊心能在短时内磨没。
叫花子就是乞丐,但也比乞丐更具侮|辱|性,连被对方阴沉的脸色吓到,小男孩直接哭了出来,但哭之前,还不忘先回头逮着那人指指点点的手背重重一咬,这也是他在被人欺负后学到招数。
“啊!”在被咬的那人松手的间隙,小男孩也溜到远处,警惕地看向恶狠狠瞪着自己的人,又余光瞥着柜台方向。
这一切发生地猝不及防,退出一段距离的小男孩并不甘心就此离去,三十文按手印再翻倍,能够他近两个月的饭食呢!
只不过他周围的人,都因着其脏乱的衣服挪出了些距离,扛麻袋的这人也极为嫌弃拎过他衣领的手:“臭叫花子,看老子今天怎么收拾你!”
“当着众人的面殴打威胁证人,等官府来人后,也够你领一顿板子了。”
宁许的声音幽幽地从宁可可身边响起,她这才发现椅背上抓了只手:“二哥,这椅子牢靠着呢不会歪倒的。”
这话也不知有没有被接收到,反正宁许那紧接着探究中毫不掩饰的锋利眼神,正散漫地盯着铺子里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了扛麻袋的那人方向:“总不会是想边拽个小孩当出气筒,边趁此跑路吧?毕竟,扛了这么久的麻袋应该挺累的?”
【这阴阳怪气的感觉又来了,不过这回我喜欢!再多说一点!】
你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待会到了衙门可不要走神,向你买多菌灵的时候出货速度快一些哈。
【宿主放心,妥妥的!】
因着不想再浪费时间,也为衙门来人前多收集些证据,宁可可指了指宁纵:“小孩,去那个哥哥那边,放心,谁都不敢过去抓你。”
“好!”回答的声音虽然还有些哭腔但总归干脆,不过他这一路走过去,并不是靠挤而是直接就有人让开了些距离: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城里的乞丐越来越多!”
“烦死了,身上臭烘烘的,还不知窝在哪生活,有病没病更是不知道!”
“怎么还不被拐子偷去?”
“你家里没孩子呀,积点福吧!”
“你骂谁呢死胖子?”
闲聊的话总是容易越说越偏,互相争执的功夫,宁可可也拿着按了手印的证词书坐回了椅子:“八十文已结清,还有人来提供线索吗?”
【难民的标配是丢身份牌吗?】
这孩子就算没丢身份牌,也签不了字,那满手的冻疮估计也握不起毛笔。
【可是您不是说,不会再随意对人有同情心了吗?】
铺子里正好缺人手,去牙行买人也了解不多少,还不如从小培养。
宁可可边同福袋聊着天儿,边等着下一个提供信息的人,好在没过一会儿,就有人陆续走到已被清出块儿空地的柜台前,压低了声音说着些什么。
因为怕惹事,有的说完拿钱便走,也有人听了宁可可的报价对翻倍的银钱心动,而签下名字按了手印。
【这个人牛啊,我称她为黄牛鼻祖!】
被叫做黄牛鼻祖这人三十来岁,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性格憨厚,是典型古代民妇的形象,但谁有能想到这人商业头脑如此灵活?中间商已经满足不了她,成为能拿到第一手货源的人,才是她想做的。
也正因为这个想法,她跟踪过好几人,最终摸到了第九街靠南边的一处二进院。
时间一点点过去,提供了信息的人也紧接着离去不再逗留。
因着衙门官兵的衣服都配有铁质马甲和护腕护膝,走起路来相互碰撞的声音,附和着厚重的脚步声老远就能听见,这也让本还有些不甘心拿不到钱的人,匆匆跑出店铺。
“是谁报的官?”说话的是衙役领队:“可有证据?”
因为铺子是宁可可名下的,所以官也是她报的:“大人,是草民报的官,人证物证都有,还请大人过目。”
宁可可将复抄的账目和证词书递给了对方,转头见便收到了一对儿热情的目光,像极了在打招呼。
【不是说这越小公子整天游手好闲?怎么还变成衙役了?】
“吭!”领队咳了声,见这越小祖宗消停了些,才继续说到:“走吧,带本官去这二进院看看。”
跟着一张张证词书上提供的线索,众人很快找到了已经人去楼空,满院沙子木屑稻草乱堆的二进院:“这人的消息还挺快,吴明,你去查一下此处房屋地契归谁,其他人仔细搜查各处!”
“是!”
因为屋里屋外实在太乱,这另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