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里回铺子的路上,宁可可顺着被风撩起的车帘看着街边的风景,从第一街的宅院分明,直到第二街尾才逐渐有了铺子,小摊挑担挪地儿卖东西的情况,更是不会出现在第四街以内。
起码从主街看去,这内京的治安和管理还是极为严格的。
高层的建筑一般是酒楼和茶馆,其实除了地理位置,店铺样式倒和第九街的没什么区别只除了那大块儿,且还有几个是镶金边的皇商铺子。
宁可可正数着铺子,马车却突然靠边停了下来,手动掀起一角帘子,入眼的就是一辆慢慢驶来的锦缎马车,稍后又对上了一抹晦涩莫深的笑意。
【宿主,他就是国师,对不对!】
人比传言中老,车比传言中贵。
这是她对其的第一印象,算不得太好。
若是在宫里碰到,趁打招呼的时候说些什么也就罢了,此时却不是叫住的时机,宁可可离了帘子往软塌中间坐了坐:
不管他,还是回去盘铺子要紧。
【您还在为迷晕阿围阿烈的事情生气吗?】
我想不到除了他还能有谁会那么做。
【有道理,我可对麻袋套国师越来越期待了!】
这么聊着,刻钟后就到了铺子,此时的花样面食铺已经打烊,但还是随着马在停住后打了个喷,铺门就瞬间被人从里面打开。
格外安静的小螺也像是突然上对了弦,背着包袱一跃而下后,又给宁可可搭了把手,终于肯主动说话了:“主子,您慢些。”
给了赶车的小厮一点辛苦费,等马车不见了影,三个萝卜头也活跃起来,一众人热热闹闹地进了铺子,便围坐在桌边互说着最近的发生、所闻和所见。
总之从小螺的言语中,明显且强烈地能听出来其不想再有往皇宫内走一遭的精力了。
虽然她也并不觉得自己还有这样的机会。
一旁,宁可可安静地看信,原来宁纵这次并没有回来,而是找人捎了信说此次春猎加了个老兵和新兵的比试环节,作为打猎经验最丰富的他,也当了新兵组的队长,因着加训便不回来了。
接着她拆了第二封信:芮希亲启,西边的新铺已和牙行打了招呼,你若想买直接去就好,只进宫一事,既未提前知会,是以下次见面再议。宁许留。
宁可可拿着留信才想起没给宁许捎话自己要进宫养蘑菇的事:
完了,要是这次旬休宁纵还不回来,这挨训也是没跑没挡头了。
【我也忘了还有捎信这茬…】
从信中这几句话里,无疑透露着秋后算账的讯息,但既是躲不过去,那先忙起来麻痹自己仿佛此事不存在也挺好:就这么办。
打定主意的宁可可第二天便去了牙行,将西边相邻的二层铺子买了下来,因为打算用作经营酒和调料,所以修缮便也简单许多,有个货架和柜台,再配几杆小称也没什么额外的支出,当然,修缮的最后一步还是凿墙通院。
待先把堆积的酒坛挪去新铺后院的屋里,连同咋呼呼和呼呼咋也牵了过去用作看门。
这天宁可可正坐在菌菇阁楼铺的二楼,为新客户定制孩子周岁宴的布置:“夫人您看,这种圆圆的字体如何?”
“诶呦,这字还能往圆了写?别说还挺可爱的,说实话,来之前我还担心这字的模样,毕竟不是顶贵的门楣,与那相同的字总归不合适,不过你确定这能做出来吗?”
这相同指的自然是嘉贵妃的贺寿词,若往常这独属的新意总归会留阵子让人津津乐道。
宁可可也做好了三月不接单一单吃三月的准备,毕竟其位份摆在这,下一个用的怎么说身份也是尊贵着的。
但此次却格外出乎意料,仅隔一日宫里便传出消息,其中意思简单来说就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蘑菇装饰布景书写谁都可以去做,没有位份品级的限制。
所以,一时之间关于嘉贵妃平易近人、娴淑大方的言说不胫而走,连同宁可可也狠狠吃了一笔红利。
没错,眼前的这位夫人,已经是第十个来定制菌菇袋布景的人了。
“夫人请放心,这种蘑菇字我们都会采用菌菇绳去编织拼合而成,效果展现不出来,会全额退款。”
“这不错,好。”对面的夫人笑得很是开心:“那下月初五,还要麻烦姑娘了。”
“夫人客气,能做到您满意是我们的荣幸。”宁可可回以真挚的微笑:“小螺,去拿两份森林筐。”
森林筐是普通竹条编起的篮子打底,里面放了刚采摘的各种蘑菇,并用才发芽的嫩草点缀也起了保护的作用,最后的成品就是一圈不同品种的蘑菇,围着一个河蚌。
“我还得了前十的赠品?”这夫人用着疑问的语气说着惊喜的话,在森林筐到手后,更是由心喜悦。
她之所以惊讶,就是因为在打听到的消息里,得知来过铺子的人已有二三十位。
这个数还算真实,但是宁可可要在五月中旬回半溪村,直到八月中才会回来,这期间的生意自然是做不成的。
另外来人也不全是名门贵族,还有些逐渐没落的门楣嫌价格太贵或想赊账,连一半的定金都不给,这些通通被委婉相拒。
因此,这才是真正做成的第十单生意。
“夫人就是好福气,您刚好是第十位付了定金,这也是本店的一点心意,希望您能喜欢。”
“喜欢喜欢,这里面当真能开出珍珠?”
这个疑问宁可可不仅听了十次,但依旧热情推荐:“夫人回府一看便知,若喜欢还希望您能同亲朋好友介绍,十日后本店还有开出来的大单珠售卖。”
在一片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