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抄的告示并不像张贴在衙门公告栏上那般大,而是捡了重点摘抄。
“下月?”
宁可可这阵子忙得都快将今婆忘在脑后,如今看到行军西域并带犯人流放,瞬间皱起了眉头。
她与晴宝的关系的确不错,但对方绝不会把一个入狱判罪的奴仆放在心上。
这手抄的墨痕还能用手蹭出印子,什么事会这么急?
莫名的不安让宁可可重新细看了遍纸上的内容,不愿发生的猜测也随之萌发,不想相信但还是急切地想知道:“大哥他…”
没说完的话晴宝明白了。
他没想到宁可可能这么快地抓住重点,犹豫片刻还是点了头:“父亲说,此次由四皇子领军,随之出征的有吴老将军的部下,以及四军营。”
又是四皇子。
宁可可此时对这人的讨厌程度,远远超过了堵了好几次都没见到人的国师。
“大哥这次旬假还回来吗?”
“回。”不过应该也是行军前的最后一次,这话在晴宝口中徘徊几圈,终究还是咽下了肚。
宁可可心里有对宁纵以后会出军打仗的心里准备,但真到了这一天,还来的这么快,除了担心还有心慌。
不过,行军之前既是能回来一趟,也是好的。
“姐姐,大哥哥的能力在军营里这一批新人中很是拔尖,你也不用太担心。”
晴宝虽然这么说,但心里的愁并不少。
本来他是想拜托父亲带去军营的,奈何出兵的圣旨一下,四军营就不再允许任何人随意进出。
宁可可:“嗯。”
之后两人很默契没有再继续说什么,眼下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等宁纵回来。
不过她觉得,宁许此时应该也知道了此事。
与三层气氛截然相反的,是大堂里的食客:
“天灵灵地灵灵…”
“我要是能抽到招牌菜,以后三天都不吃肉。”
“你求灶王爷有什么用,跟财神爷说,别让花出去的钱抽到赔本的菜品才管用。”
盲盒木箱四周围满了人,一旁两个负责的小二更是累得满头大汗。
虽然抽盲盒的人越多,纸签卖出的越多,他们拿到的工钱也会越多,但这火爆程度也让耳朵和筋骨有些遭受不住。
“客官别抢,纸签还多着呢!”小二的声音虽大,但作用近乎于无。
食客虽推搡,也知道站在门口守着的打手不好惹,秉承着一手交钱一手抽盲盒,各不相让:
“这纸签是我的,都抽出来了还抢,有数没数?”
“再来五次,我就不信了!”
“怎又是咸菜五件套?”
“老兄,我这有余出的泡椒凤爪一对,要换吗?”
“换!”
咸菜五件套虽然多,但鸡爪好歹是口肉,这波他亏点也无所谓。
不过,即使两边的人喊得再热闹,所有的视线却始终没离开过大堂中间那唯一的一个大烤架。
一只五十斤的毛羊,宰杀清洗后就剩二十斤,再经过压型风干重量又减去几斤。
现在,在架子上转着的烤全羊已经不似刚来时那般生,肉多肉厚的地方被片了花刀,随着碳火的炙烤,油脂滴滴落下,引得碳火噼里啪啦。
食客抽到的菜品私下可以交换,有一桌拼起来同吃的,也有独自品尝着手气抽来的菜品。
有人吃着辣拌金针菇配油酥香菇丁,看着逐渐变色的烤羊。
有人吃着绿色凉皮,紧盯着点缀芝麻的过程。
好像闻着味,吃到的食物便成了眼前的烤肉。
烤全羊接受蜂蜜水的浸透后,颜色金黄泛亮有食欲,再加芝麻的香味更是让人久不能忘。
铺子里有装成一盏盏的调料单独售卖,平时买回家的人也不在少数,愿意吃辣多放点红椒,愿意吃甜化上碗冰糖,但这蜂蜜却从未售卖过。
“不行,忍不住了,回家回家!”
“为了这口肉,再抽一把!”
“要不我也再抽一次?”
晌午过后,大多食客已经吃饱甚至撑到,但今日的招牌烤全羊一只,始终未被人抽去。
要说这京城里不差钱的很多,但抽了十次都不中的情况下,心疼钱倒是其次,主要是运气的挫败感更胜。
眼见用餐高峰期已过,不少人也怀疑起这盲盒里,究竟有没有放烤全羊的纸签了:
“这里面怕是根本就没有那招牌菜!”
“玩不起就明说,骗人作甚?”
“黑店!”
“黑店!黑店!还钱!”
这些话正巧被下楼找小螺的宁可可听到,本来心里就有事压着,再被一群人这么质疑,她情绪也有些不稳。
“若是各位不信,咱们可以打个赌,全部倒出后,盲盒木箱里有烤全羊,所剩纸签参与赌约者需补齐价格,如果没有…”
不等她说完,就有人吼着:
“没有你们就关门!”
“还要把今天赚的钱全退回来!”
“架子上的烤全羊也归我们!”
“成。”宁可可取了纸笔写下书契:“参与赌约者签了名再按下手印,即可生效,盲盒随即倒出。”
这话让部分人直接愣怔。
他们跟着起哄不过是后悔冲动花出的钱,但要签名按手印,多半是没这想法也不愿的,毕竟这铺子也开了有些日子,每天都有抽到特色菜或招牌菜的人,却从没见过赖账不给的情况,按说信誉也过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