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雪一直下到了年二十九才堪堪放晴,院子里的雪人也从地上排到墙头。
因着学府都放了假,有宁烈宁杨许垣几人贴对联,留给宁可可的活计就只剩练字。
她现在不仅会认还会写,就连上下左右结构的半包围字,都能不糊墨水地写在纸上。
啧,瞧瞧这字,搁以前我也就只能读对个偏旁。
【繁体字不愧是繁体字,话说这字念什么?】
招财进宝。
【宿主,我读书少但不是您忽悠我的理由。】
宁围看着半天没动一笔的人,又低头偷摸抬眼看了下旁边的人,心里纠结了半晌才小声开口提醒:“主子、主子?”
宁可可的耳朵不自觉动了一下,感觉有人在叫自己就转过了身:“怎么了?”
笔墨房里只有三人,话音不大但有回声。
宁围没想到她说得这么坦荡,一时愣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在学府里被夫子抓包开小差是少不了一顿手板的。
宁许的目光从宁可可身上收回:“小孩子的心性本就活泼好动,怕不是惦记着打雪仗想早点同你说了出去玩呢。”
因为雪够厚,铺子还要等年后才开,这段时间自然就闲了下来没什么活,几个院里半大的孩子便自发约起了打雪仗。
没有中界线,任何手段先把对手身后院墙上放的小雪人打掉就算赢。
宁围还没反应过来‘小孩子’是自己的时候,宁可可先说道:“你平时够用功了,大过年的放松几天,还小呢别给自己太多压力。”
宁可可话音刚落,他就被宁许收了纸笔,还贴心地送出了门。
宁围站在院里,过了一会儿才扭头看着身后早已关上了的门,他觉得自己确实该放松一下了,不然现在脑子怎么会同那贴对联的浆糊一样?
晌午饭后,近二十个半大的孩子分成了两拨,战场就在最东边的铺子后院,里面只有堆积了五六天没扫的雪。
宁可可坐在刚买来的只打扫了一遍还没来得及修缮的铺子里,还抱了个小暖手炉,见院中的人都准备好了,便大喊了一句:“开始!”
【宿主,您小心点儿嗓子。】
顿时左右两边飞起雪球,有的在空中就撞到了一起,还有在即将打到墙上雪人的时候,被人一跳拦了下来。
“你们作弊!怎么可以踩着人跳高!”
“你们才作弊呢!宁烈你给我从墙上下来,用身子护着雪人算什么本事?”
宁可可去端了盘瓜子的功夫,回来就见人背人和爬墙头的打闹场面:“小螺你喊一嗓子,不得背人踩人爬墙头,否则直接淘汰。”
危险动作万一磕着碰着,大冷天的骨头脆就不说了,医药费还不得我出。
【嗯嗯嗯,好好玩呀!】
那没法儿,你也就只能看看了,这炒南瓜子香着呢,你要不要闻闻?
【哼,我虽然不能玩不能吃,但是也不会哑嗓子。】
刚刚才哑了嗓子的宁可可无言反驳,咳一声,只装作没听到似的继续看着院里的追赶,精彩的时候还不忘鼓掌。
刻钟后迎来赛点,西边墙上雪人还剩两个,东边只剩一个独苗,还是个围着块布当披风的雪人。
中场休息时,除了安排战术还有人专门负责放狠话:
“怎么样?现在投降待会儿踹屁股的时候我们会轻点的!”
“少得意,劝你们留着点力气,免得待会儿哭都哭不出来!”
【呦吼,真是越来越精彩了,宿主您觉得哪边会赢?】
东边。
【西边院墙有两个雪人,还离得老远又不会被人一箭双雕,为什么您会觉得他们会输。】
西边的雪人有数量优势,但在墙角打起来也容易,东边的雪人有地理优势,但是宁围在东边那队。
不论什么游戏都少不了力量与脑力的结合,东边的雪人孤零零地站在墙头虽是众矢之的,但若战术安排得合理,用雪球相互碰撞制造落雪阻碍视线,就能一拖二,哪怕二拖三只要空出两人拼命往墙角扔雪即可。
宁烈:“雪人雪人!怎么没有人拦雪球了?”
宁围:“你们输了。”
虽然在西边两个雪人被打倒后,东边墙上的雪人也被击落在地,但前后顺序显而易见。
小螺替宁可可喊了停:“高个子队获胜,每人一钱作为奖励。输的一队每人半钱,将院中雪清扫干净后可再得半钱。”
队名叫高个子却与身高没有关系,因着赢了输了都有钱,大力气队也惊喜欢呼:
“还有奖励?”
“太好了,我们也能领到钱!”
虽然比赛结束了,但院子里的众人更加热闹起来,按之前的约定,获胜一方每人选输队的一人踢屁股作为惩罚。
【宁烈简直没眼看。】
原是他主动跑到宁围跟前,却被许垣截了道,一个硬要选他踢,一个愣是不同意,两人便滚在地上沾了满身雪,完了还谁也不服气。
闹闹腾腾一下午,晚饭的时候宁可可哑着嗓子,看着宁许端来了一小锅梨糖水:“第一次做放糖少了些,你先将就喝。”
“没有苦囊味,手艺不错嘛。”总归这梨糖水熬得还挺好喝,她舀了两碗才停手。
“嗯。”宁许的嘴角一整顿饭就没下来过。
……
从年前到年后,雪一直忽大忽小地下个不停,坊间都说瑞雪兆丰年,天够冷地里的虫子才能被冻死,虫害少了庄稼产量才能高。
天寒地冻储存什么最合适?当然是冰块,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