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杏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着实吓了一跳。
但不过愣了片刻,她便冷下脸来,倏地抓住司见月的衣襟一个翻身占回上风。铃杏强势地跨坐在他的腰腹,手肘抵在他的喉结处,稍稍用力,司见月就受不住似的闷咳出声,动弹不得。
铃杏的眼神凌厉,将司见月上下扫视一遍,像在考虑要从哪里惩罚才好,才能让他知错。
她轻蔑道:“谁给你的胆子,敢压着我?”
“……”司见月神色复杂,陷入诡异的沉默。见他不肯说话,铃杏的力道又重了些,“咳咳咳……”
“认错。”
司见月哑声道:“我错了。”
铃杏这才满意地放开手肘,又轻柔地替他揉了揉脖子,一直顺下来替他整理好被弄乱的衣襟,末了后她从司见月身上翻下去,缩回了被窝里。
“乖。”铃杏笑着说。
司见月喘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喉结上那种令他几近窒息的梗痛平复许多,呼吸也顺畅了。
他默默地站起身来,抬步要走,却被铃杏给拽住了。司见月的薄唇抿成一条线,偏眸看她,铃杏仰头觑着他的脸色,道:“生气啦?”
司见月面无表情:“没有。”
“那就别走。”铃杏勾着他的手,笑眯眯地把他往回拉,“今晚允许你与我同房,嗯?”
厌听做了半天乌龟,闻言也忍不住从司见月的袖口里探出小脑袋,惊恐地催促道:“司见月,我们快走快走,这小丫头片子比魔还可怕,你今晚留下来定会被她吃掉的!”
“啊——”
话音未落,他就被铃杏一把抓起,毫不留情地丢出了窗外,砸进冰冷的雪地里。
厌听:“……”
司见月眼睁睁地看着,忽然就觉得,厌听说曦凰和季铃杏是两个人这件事,好像也不完全错。
曦凰心怀苍生,从不拘泥于小情小爱,对谁都愿意给予温暖。但季铃杏不一样,她坏坏的,无差别地攻击任何人,惹她不高兴就要让你吃苦头,莫说是给予温暖了,不被揍死都算她手下留情的。
曦凰爱天下世人,但季铃杏只爱自己。
铃杏给他腾了个空位,拍了拍床,像人贩子似的诱哄道:“司见月,来啊。”
司见月默然半晌,还是乖乖地躺了回去。铃杏把被子一扬,将两人都严严实实盖好,然后靠在他的肩头蹭了蹭,手不安分地探进他的衣襟里,轻车熟路地放在他温热的胸膛上。
“你……”
司见月浑身一抖,猛地捉住她的手。
“怎么了?”铃杏无辜地说,“我都看见了,还是你自己主动的,现在装什么良家妇男啊?”
司见月知道她是指幻境里回忆的过去,她看见了玄真大会第三日的那个下午,他倚在昏迷不醒的季大小姐床前,偷偷地牵了她,还用自己的体温给她暖手的事情。但他已经不会脸红了,只是觉得颇为无奈,便不再动作,任由铃杏对他上下其手。
铃杏一面听着司见月沉稳的心跳声,一面想着明日要去寻龙谷的最佳路线,没多久便再次入睡。
司见月也是累了,闭目休憩。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外面的厌听实在是冻得待不下去了,魔蛟的命也是命。他等了许久,没听见什么摇床的动静,还嘀咕这小两口咋啥也没干呢?
厌听鬼鬼祟祟地趴在窗边看了看,才悄悄溜进房里来,在床尾找了个角落,蜷缩着也睡着了。
…
翌日,清晨蒙亮。
已入惊蛰时节,但苦忘崖仍是风雪交加。
铃杏打着哈欠从床上起来,旁边的司见月已经不见踪影,她刚要喊,便发现桌案上放着热腾腾的豆浆和卧蛋排骨面,空气中氤氲起馋人的香味。
她愣了愣,下榻就给了厌听的蛇尾巴一脚,他顿时哇呀直叫:“踩着我了,瞎子!”铃杏也懒得理他踩死没,鞋也没穿就跑到桌前新奇地打量着。
“司见月还会做饭?”
铃杏拿一根筷子戳了戳那荷包蛋,谁知它太不经戳,薄薄的蛋白层瞬间就破了,缓缓地流出色泽鲜艳的溏心黄来,看起来也是香甜可口的。
“那可不,我家太——”厌听夸着卡住,险些也跟着那溏心蛋一起漏了馅儿,“……咳,司见月什么都会,你能嫁给他,是你的福气。”
铃杏哼了声,“能娶我,才是他的福气。”她话锋一转,狐疑道:“不过你为何知道得这么清楚?”
坏了。
厌听哑口无言,有些慌乱。
他正想着要怎么找补,却听铃杏不怀好意地笑道:“你好像很喜欢司见月,你想做妾?”
厌听:“……你够了!”
司见月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厌听气得快要化出人形,在光天化日下殴打妙龄少女的模样。
他叹了口气,挥手把厌听挡开。
不省心的东西。
铃杏扯着司见月坐下,把其中一碗卧蛋排骨面挪过去,又把筷子塞进他手里,“深藏不露啊,之前怎么没听说过你会做饭?”
他垂眸道:“你没问过我。”
司见月虽然平时不贪口腹之欲,但此时也没有异议地握筷,慢吞吞地吃着。他的吃相也同他一样斯文,汤汁不溅,咀嚼无声,乖巧又安静。
铃杏被这句话一噎,也不知说什么好了,老实地跟着吃起来。司见月的厨艺确实不错,调料放得刚刚好,多一分太咸,少一分太淡。
刚好合她的胃口。
饭毕,司见月率先放下碗筷,等着铃杏。他淡淡道:“该带的我都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