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暖风掠过神奈川,裹挟着海水的湿润气息吹拂过街头巷尾,带来旺盛蓊郁的绿意。
地区预选赛便是在这样的季节开始的。
因为之前集训练习赛上出色的表现,天海拿到了参加正式比赛的资格。
“得分能力不错,防守能力有待加强。”教练给了这样一句评价。
和她一起拿到比赛资格的,还有包括队长、副队长在内的12个人。其中,一年级的只有她和橘令花两人。具体的首发和替补阵容,要视对手情况而定。
开赛的第一周轮空。——因为上一年海南是进入全国大赛的神奈川冠军队,她们不必从零开始打那么多场。
她们的第一场比赛要在一周后举行,对手是前几轮决出来的八强学校。
而在那之前,篮球部的所有成员们都得在学校正常上课。
出于私心,天海问牧绅一要到了男子组那边的赛程表,并且密切关注比赛进程。
顺着折线看去——湘北vs深志工,时间是周六下午。
海南大附中周六上午是有课的,下午她就能回家了。算算时间,直接从学校赶去赛场,是能赶上这场比赛的。
她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和三井寿见面了。
平时住校,周末又要赛前集训,忙碌得连家都很久没回去了。这次她终于能抽出时间去见他,在赛场上给他加油。
…………
周六当天。
上午天气就有些不好,下午乌云密布,空气中充满了潮湿的气味。
刚从学校出发,细密的雨就像银灰色黏湿的蛛丝从天际垂落,将街道楼房笼罩在一片灰蒙中。
她撑着伞一路小跑,拜充沛的体能所赐,赶上了最近一班去藤泽市秋叶台文化体育馆的电车。
下了电车后,雨势随着急匆匆的脚步而越发迅疾,冰凉的水珠顺着伞沿落下,将鞋袜打湿。中途跑得太急,她不小心踩在了一滩积水上,鞋子彻底湿透了。
到达赛场时,比赛已经开始了。她匆忙走进场馆内部。
因为两边都不是什么有名的强校,观众很少,稀稀拉拉分布在看台上。
天海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望向场中。
穿红色衣服的球队是湘北。她仔细在队伍里寻找着自己熟悉的身影,但是——
没有。
三井寿并不在现场。
望着计分器上湘北落后的比分,耳边听着哨声、球员的喊叫声、脚步声和篮球拍打声,天海的心情忽然焦躁起来。
怎么会这样?
他不是说要带领湘北全国制霸吗?为什么不在篮球队里?
不知过了多久,徒然响起的哨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天海不由望向场中,发现比赛竟然已经结束了。湘北以十分之差输掉了晋级资格。
她挪动了一下僵硬的腿,浸湿的鞋袜带来沉闷的凉意让她有些难受。
但是更难受的是她此时的心情。
她起身去体育馆出口处等待。过了一会儿后,湘北的队员们背着包出来了。队伍的气氛十分沉闷,走在最后面的几个男生表情尤其沮丧。
“那个,不好意思。”
天海走上前,向队伍最末尾的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搭话。
——这个男生长相温和,气质良善,看起来比较容易搭话的样子。
男生停下脚步,转过头望向她。
“有什么事吗?”
“有件事想打听一下……”天海顿了顿,“请问你认识三井寿吗?”
见男生脸色微变,明显知情的样子,她继续说道:“我是他的……朋友,国中同学。”
事实证明,她找对了人。
戴眼镜的男生名叫木暮公延,是湘北一年级生。他确实认识三井,并且向她坦白了事情的原委——
三井寿入部后不久,就因膝盖受伤而住院了。在伤势尚未完全复原的情况下,他就继续回到了球队,以至于打球中途膝伤再度复发,之后就一直缺席,没有来过篮球部了。
听完木暮的叙述后,天海半天没有应声。
她茫然地把眼神投向外面。
雾蒙蒙的天空下,细丝般的雨帘外,错落的楼房和水泥路面像是蒙上了一层模糊的灰翳。
她没有想到,在自己一心忙着适应新生活和社团集训、没有和他联系的时间里,他经历了这么大的波折。
她咬了咬唇,心中担忧的同时也有些内疚。
“我知道了。谢谢你,木暮君。”
与木暮告别后,天海走出体育馆,心事重重地乘电车回家。
一回到家,她放下包就冲去了电话机前,拨打了三井家的号码。
三井妈妈接了电话。
“……那孩子,伤没好就要回篮球队,导致更加严重了……不过小一夏别担心,他昨天已经出院了,医生说可以完全康复的,就是休养的时间要长一些,一年的时间才能正常运动。”
“那他在家吗?我有话想跟他说。”
“……抱歉呐,小一夏,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等他回来,我会告诉他,让他给你回电话。”
“谢谢阿姨。”
挂断电话后,脚边传来毛茸茸的触感。
天海低下头,看到家里养的小黑猫不知何时跑了过来,在蹭她的小腿。
这只猫是去年夏天在家门口捡到的——
午后的阳光洒在门口的院子里,被树叶割裂成碎金一般投射在阳台上,明晃晃的光斑又被暖风吹得摇摇晃晃。她坐在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