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多是‘她’已故祖母、母亲的陪房忠仆。
其中与‘她’最为亲近的是两位分管内外事的管家嬷嬷。一位严嬷嬷是教养嬷嬷,主内负责教授规矩礼仪、针黹女红等大家闺秀必备的基础技能。
另一位耿嬷嬷则是主外,帮衬‘她’持家理事,打理名下商铺宅院、良田庄子等产业营收。
两个大丫鬟里金盏稳重能干,玉屏温柔细心,贴身伺候她更衣梳妆、饮食起居等事。
两个二等丫鬟银婵活泼机灵、彩珠安静忠实,负责内院里的其他日常杂事。
加上余下的丫鬟婆子、家丁小厮等,弄玉筑里共有二十三位仆役。
一位贵女得这么多仆从服侍看着有些夸张,但其实这些人除了打理弄玉筑外还兼要照料整个煦园。
明家祖辈出身上京郊外,世代耕读才于曾祖一代高中进士入朝为官从此扎根京城,到了祖父这代青出于蓝二甲进士为传胪,一路高升至三品太常寺卿光耀门楣。
‘明嫣’的祖父祖母少年成亲、恩爱非常,只可惜祖母怀第一胎时意外流产损了身子,此后五年不曾有孕,曾祖母便做主给祖父纳了两房妾室,生下大伯明敬德、大姑母明倩芝和二伯明敬义,其中大伯被记在祖母名下作嫡子养大。
而‘明嫣’的父亲明敬思则是在祖母费心调理好身体后,于二十八岁那年生下的正室嫡子。
三人娶妻成家后自然分作三房改称老爷,祖父祖母改称太老爷、太夫人,大房和二房居于东西两院,三房则是同太老爷、太夫人住在煦园中。
可自‘明嫣’五岁起双亲早亡、祖父病逝,十岁那年祖母也仙逝后,煦园里便只有她这三房独苗一人居住了。
在金盏玉屏的陪同下,明嫣绕着煦园里的院阁廊亭逛了一圈认了认路,后又进小花园里赏了会儿园中冬景,走得有些累了后方打道回院。
明嫣前脚刚回弄玉筑,耿嬷嬷后脚就进屋来同她说了件事,言听底下人说六小姐近两日因不满婚事给气出病来了。
“这是个什么缘由?”明嫣听了有些奇怪。
六小姐——大房的嫡幼女明婳,比明嫣小上一岁,印象里是位表面看着娇憨娴雅,实际内里自视甚高惯爱掐尖的主儿,两人从小脾性不合玩不到一处,长大懂事了也没几分亲近。
原知道她病了,同府姐妹不论亲近,只谈礼数作下表面情都该要亲自或差人送礼看望一番,但耿嬷嬷既说是“底下人传言”,就代表这事是她私下探知而来的。
耿嬷嬷人长得面善精明,做事利落处事圆滑,从小跟在‘明嫣’祖母身边伺候,后来曾帮衬祖母执掌过府上中馈十余年,与府上一些下人多少有几分或调.教或相助过的情分在,是以纵使如今换了大伯母姚氏当家,也有隐秘的消息渠道能大致知晓府上每日发生的大小事,好护着‘明嫣’在与大房二房的宅斗中不落下风,少叫她让人给算计了去。
明嫣想着明婳刚及笄才开始相看婚事,大伯大伯母又素来偏疼她,会突然给她安排了桩不满意到能气出病来的婚事——
“莫非是那求娶之人大有来头?”明嫣揣测道。
“正是如此。”耿嬷嬷神色有几分凝重,“那求娶之人乃是昭勇将军裴惊。”
“昭勇将军?听着官名是个三品武将。”明嫣思忖几秒后发现毫无印象,“不知这人是哪家的郎君?”
“这将军的名号——”玉屏惊讶出声,金盏语气中带着点敬畏道:“这不是此次平夷大捷归来的功将之一吗?听院里的家丁小厮闲说那可是个身高九尺、体貌凶悍,杀敌数以万计的威武猛将呢!”
“裴将军不是上京人,据说出身乡野,此番打了胜仗回京方在城里立了门户,看着根脚浅微,但顺平几人打听到他跟燕国公府颇有交情,八月裴家家眷先行来京中安顿时,是国公府里的管事帮忙操持看买宅子、采选下人等事。”
说着耿嬷嬷顿了顿,面带愁色地看向明嫣:“而此次来府替他说亲的媒人竟是燕国公府里的燕五夫人,这……”
“嬷嬷的顾虑我明白。”听到这儿,明嫣心知耿嬷嬷是在担忧大房得了这桩亲事后盛气凌人,致使她在府上的处境愈加艰难。
毕竟又是三品大官又是超品国公府的,听着名头就觉权势唬人,而大房向来又贪图三房财产,视她这三房独苗为眼中钉恨不得除之后快好吃绝户,只是受掣颇多暂时还要脸面不敢做得难看,可倘若大房一朝得势,此消彼长,届时她想保全己身和家产半步不让必定万般棘手。
不过……
京城文气重,主流是才子配佳人,长于书香门第的贵女更是只青睐文人仕子为夫君,心高气傲的明婳自不例外,骤然要她嫁给一个宛如暴发户般的草根将军恐怕难以接受。
可那大伯明敬德官当得庸庸碌碌,偏惯爱钻营取巧,单看裴家的门第可能瞧不太上,但冲着裴惊与燕国公府交好这点很有可能会不顾女儿意愿促成这门亲事……
“且再看看吧。”明嫣指腹摩挲着茶盏杯壁,她向来不爱先自寻烦恼,冷静道:“若这婚事真成了,我们再做打算也不迟。”
耿嬷嬷见明嫣淡定自若,不由心下稍安点头应是。
就在此时,银婵脸色不太好看地进来禀报道:“小姐,许三公子身边的小厮连章捧着枚玉佩和一封书信求见。”
许三公子,这不是负了‘她’的竹马渣男许彦君吗?玉佩很可能是当年两家长辈口头约定的定亲玉佩,如此一来那书信该是封满篇腻歪酸气的悔婚书了。
想到此处,明嫣眯了眯眼睛,冷声道:“不见!告诉连章,有什么话让他家主子亲自来和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