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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1 / 3)

第一节

那次众议会之后,我们心中恐惧的壁垒逐渐崩塌,我、云杉和呈安的关系微妙地缓和过来。

云杉主动向我搭话,我们就像没有分开过一般,再次开始一起去暨成学校,晚上一起回校舍。

只是令我感到诧异的是,或许是由于云杉再次和我联系在一起,宫叶的心境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那天我换好衣服正准备出门,宫叶也碰巧从自己的卧室里出来,我向平常一样向她问好。

她没有搭话,空气显得有些沉重。

直到我拉开寝室通往中庭的门,门扇发出吱呀的声响,我隐约听见宫叶小声的呢喃。

“你怎么不去死。”

我错愕地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这是从她口中说出的话。

宫叶没有停留,等我转过头,她已经快步走出校舍的大门。

我深知宫叶对云杉从小时候开始一直十分在意,或许对我和云杉重归于好感到诧异。

但我并不认为自己与云杉的友谊,与宫叶对云杉的感情有任何冲突。

云杉出门和我并肩走在通往暨成学校的路上,我有些沉默,脑海中不停循环着宫叶刚才说出的话。

总觉得这样的场景有些似曾相识。

直到上课时,老师拿出一具有着巨大犄角的动物头骨,为我们展示骨骼结构时。

我回忆起,在农牧地带的歧野进行物种观察作业时,所见到的场景。

一对正在用犄角对抗,正对配偶的雄性羚鹿。

我不禁地想,撇开物种与性别不谈,宫叶把我当作假想敌,那时的她,和争夺配偶的动物有什么不一样?

和月经过千年的迭代,舍弃暴戾与自私,换来如今更加平和,坦诚的思想形式。

难道我们身而为人,远离原始的欲望,构建让人幸福的社会,是为了再次像动物一样相互争斗吗?

我有些难以想象,是什么促使宫叶说出这样的话?又是什么造成我和宫叶如今的局面?

不久后,在暨成学校下课时遇见父亲刚从中枢院下来。

即使已经许久不见,他脸上依然挂着小时候一样和蔼的微笑。

我问起父亲,如果朋友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该如何是好。他说,或许双方解释清楚就有挽回的余地。

我不想和宫叶产生隔阂。

无论如何,我不敢相信,这是在和月,在以往朝夕相处的同伴之间发生的事。

我开始一如以前一样向宫叶搭话,不过好在她并没有躲闪,起初只是感到疑惑,为什么还要和她说话。

话语中没有当时的冷漠与怨念,听起来又是往常一样自信,骄傲的形象。

久而久之,见我没有退缩,她也能简单地和我打起招呼来。

只是一旦我想提起那天的事,宫叶就会扯开话题,下课后本就鲜少见到她的身影,我只好作罢。

不过自己也觉得父亲的说法富有成效,心下想着,下次回桃野见到父母亲一定要好好道谢。

只是没过多久,母亲意外地出现在我们教室门外,脸上依然带着和以前一样的微笑。

第二节

母亲说有事要讲,已经和老师帮我告假以后,她就像暨成式时那样牵着我的手向教室外的廊道走去。

排列整齐的先知石像,在日光下形成一道道荫蔽,不停在我们脚下闪过。

上课铃响过一阵,廊道上已经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母亲愈发失神地向前走,无意识地松开我的手。

“母亲?”

我低声呼喊她的名字,直到母亲停下脚步。

沉默中,我看见母亲肩膀因沉重的呼吸而起伏。

“念茹,”母亲平静地说,“你父亲去世了。”

那是我第一次出生后来到桃野的医馆。

和月本土从没有突发疾病的情况,一生中可能只有新生儿降生和和月人去世才会来到这里。

门厅敞亮,有一位护士守在门口宛如一直在等待我们一般。

看见我们之后,她就带着我们进去,拐进门厅左侧的通道。

穿过几道长廊,走过中央的庭院,进入另一处分隔开的房屋。

那里面安静极了,除了脚步声,仿佛还能听见我们呼吸的声音。

直到眼前出现一扇白色的门扉。

里面看不见窗户,四周是蓝色的帘幕,随我们打开门时吹进来的风鼓鼓拂动。

“念茹,过来看看你父亲最后一眼吧。”母亲有些哽咽地说。

或许直到看见父亲的脸我都没有相信父亲去世的事实。

如果不是母亲的提醒,我可能还没注意到一旁窄窄的白色高台上,上面铺陈着那微微隆起的白布。

我缓步走到高台边上,父亲平静地躺在那里,就像睡着了一般。

三十九岁的年纪,脸色还没有多余的皱纹,只是皮肤上的血色退去,满面是死寂般的灰色。

我站在那里,神情呆滞有些恍惚,感觉自己在做梦一般,怎么也想不明白。

前不久还给出我建议的父亲,怎么就永远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母亲带着我走出房间,坐在庭院的长椅上。

轻声告诉我,从未被人提起的事实。

衰竭死,和月自然的死亡方式。

通常在临近四十岁时,由极速心脏衰竭所致。

起初,胸口会在夜晚出现轻微的疼痛感。

直到一到两天后,心脏会开始极速衰竭,直到病人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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