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雪在河边钓鱼、烧烤玩得开心时,晴宜却正头痛不已。 关临风“圣人”的绰号果然不是白叫的。面对村民的盘问,晴宜费尽唇舌地编造着那个“我们和雷阳二人原本不认识是在村外偶遇才结伴而来并不知道他是这样品行败坏的衣冠禽兽已经和他断绝往来所以希望大家不要以看他们的眼光来看待我们请让我们继续调查狐妖吧”的故事,被村民们问得左支右绌,好几次都差点圆不过去。而这位关圣人,从头到尾惜字如金,压根没有帮衬她几句的意思。 更令人发指的是,晴宜好不容易把这场面应付过去后,关临风居然还对她来了一句:“你这个口才,不去说评书真是可惜了。” 要不是考虑到打不过他,晴宜肯定当场就动手了。她大叫道:“什么叫我口才好?大哥,你什么情况?刚才为什么不帮我?我差点被他们拆穿好嘛!” 关临风满脸无辜,表示:“我帮了啊……” “你做什么了?”晴宜十分疑惑。难道是她刚才编故事编得太专心,没有听到? “你讲的时候,我装作很了解的样子,不断点头……” “你不是认真的吧?”晴宜终于抓狂,“天呐!关圣人,莫非你对自己的要求已经严格到完全不能说假话了吗?” “你别跟着雷阳乱叫!”关临风脸微微一红,说,“不是我对自己要求严格,而是……我编不来这么复杂的故事。我怕一开口反而帮了倒忙。” “这是圣人的谦虚吗?”这个理由显然并不足以平息晴宜的愤怒。 “好吧,不怕你笑话,我跟你讲个我的故事。”关临风为了安抚她,只得继续解释,“我十岁那年,和雷阳一起去公园晨练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奇人。那个奇人会很多我们听都没听说过的厉害玄术,并且表示愿意教我们。我们两个年纪小,一心好强,就瞒着家里偷偷跟他学。后来,我爷爷发现蹊跷,问起我来,我骗爷爷说,我和雷阳是在自发地做额外的修行功课,进步快是因为悟到了一些诀窍。我把那个奇人教的一些东西稍加改变,装作是自己的心得,还编造了许多‘领悟心得’的细节。我自以为这个谎话精妙绝伦,没想到几句话间就被爷爷拆穿了。爷爷因此狠狠教训我了一顿,打得我几乎在床上躺了两天。我印象里,那也是爷爷唯一一次打我……从那以后,我大概是对自己说假话的能力失去了信心,一到这种时候,大脑就迟钝了,什么也说不出来。 “算啦,算啦。”晴宜见他这样卖力解释,倒有些过意不去,“你这应该算是家教有方,还数你爷爷厉害。我记得李老前辈也认识你爷爷?那他应该也是个有名的玄师吧?改天有机会,我一定要去请教下老人家。” 关临风沉默了一瞬,然后,轻轻地说:“我爷爷已经过世五年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晴宜赶紧道歉。她和村民辩论时伶牙俐齿,面对关临风,却总是担心自己说错话。 “没关系。”关临风微微一笑,“走吧,我们先去办正事。” 晴宜点点头。两人穿过村子,来到小桐家,没想到,才刚到院子门口,就被小桐的舅舅不客气地轰了出来。 小桐在舅舅身后偷偷给他们打了个眼色。 晴宜会意,拉着关临风先离开,在附近找了个地方躲起来。 小桐等到舅舅去做厨房做早饭,立刻打开门,把晴宜和关临风放进了屋子。 小桐的妈妈一早就去县城买东西了,见不到人。 小桐领着晴宜和关临风来到父母的卧室里,四处检查。 这房间并不大,靠窗放着一张床,门边的角落里摆着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还有一个五斗橱立在门窗之间的那面墙边。房间的金属纱窗上破了一个大口子,是瑶雪和雷阳昨晚逃走时砸开的。除了门窗,这间房子再没有通往院子的出口了。 “按瑶雪的说法,昨晚小桐家里外屋子都挤满了人。小桐妈妈如果从门出去,一定有人看到。在雷阳砸破纱窗前,窗户上也并没有缺口。小桐妈妈到底是怎么离开的呢?”晴宜不解道。 关临风俯身看了看床底下。床下堆满各种杂物,地面上也落了厚厚的一层灰,无论从空间还是从灰尘看,小桐妈妈肯定都没有躲藏在床下。 晴宜拉开五斗橱的门。橱内空间被实木挡板分成不规则的格子,最大的格子也不足半米长,即便小桐的妈妈会缩骨功,也不可能钻进这么小的空间。晴宜逐一摇晃那些挡板,发现挡板和橱身结实地连成了一体,并不能拆卸下来。 这屋里没有任何地方能藏下一个成年人。 晴宜眼巴巴地去看关临风。关临风沉默不语,显然也没有思路。 突然,房间的门被人“咣当”一声踹开。 “你们怎么进来的?”小桐的舅舅听见房间里的动静,闯了进来,“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昨天闹得还不够吗?” “舅舅,舅舅!”小桐拼命扯着他衣服的后襟,想把他拖出房间,“是我给他们开的门!他们是来捉狐妖的,你就让他们看看吧!” 关临风也赶紧道歉:“对不起,没跟您打招呼就进来,是我们不对!我们也是着急寻找狐妖的线索,还希望您能帮帮忙。” “滚,滚!别跟我废话!你们这些装神弄鬼的家伙,都不是好东西!”小桐的舅舅一边叫骂,一边直接动手拉扯离他较近的晴宜。 晴宜一惊,本能地跟他推搡起来挣。可是论力气,她又哪是这庄稼汉子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