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小桐的舅舅和娟子的爸爸各开一辆车,载着晴宜四人去镇上搭火车。四人上了车各自补觉,一路无话。 到了风夜城,晴宜搭公交车回家。关临风住在老城区,和她同路。 瑶雪在车站就和他们告别了。她直接坐大巴车去青龙山,回娘娘庙找妈妈。 只有雷阳,一直沉默不语,似乎有什么心事。晴宜问起来,他才吞吞吐吐地表示,他收到爸爸的短信,说白河城公路上最近频发车祸,幸存司机曾看见野鬼拦道,他父母正在调查,要他也去帮忙。 晴宜看他神色郁郁,以为他父母碰到了棘手的麻烦,本想问他是否需要帮忙,却被关临风拦住。 关临风问他:“这个时间,你确定要走?” 雷阳苦笑道:“想来想去,我还是去白河城算了。” 关临风拍拍他的肩,不再多问,只说:“替我问陆姨和涛叔好!” 晴宜意识到,雷阳这是有什么不愿说的心事。她知趣地没再多问,回家路上也只和关临风谈些沿途的景致。两人都在风夜城长大,说起城里各种有趣的去处,倒也聊的投机。 晴宜回到家里,敲了敲门,见没人应答,便自己掏出钥匙开门,打开电热水器,躺在沙发上,给父母发了条“我回来了”的消息。 她父亲是大学考古系的教授,一年有好几个月都在外地考察。她母亲则是个炙手可热的小语种学者,也经常受聘去国外担任各种活动的翻译。因此,她早已习惯了这种一个人在家的状态,倒也不觉得寂寞。 爸妈很快回复了“知道了,好好休息”“好的,爱你”。晴宜回了几个亲亲、爱心之类的表情后就去洗澡,然后倒头便睡,一直睡到次日中午才醒来。 她虽然常年独自在家,但因为嫌麻烦,一直没掌握做饭的手艺。她要解决吃饭问题,一向是在校靠食堂,在家靠朋友——这里的朋友基本是特指向瑶雪。瑶雪自幼在娘娘庙帮厨,烹饪技能满级,平时常被她捉来下厨。 可眼下,瑶雪回青龙山了,晴宜只能自力更生,凑合着下了碗鸡蛋挂面。 她打开电视,一边吃面,一边百无聊赖地更换着频道。 工作日的下午,大多数电视台都是对付着放一些重播了一百遍的老电视剧,内容不是家长里短、鸡零狗碎,就是强扮古人、狗血恋爱。晴宜对这类节目实在是提不起兴趣,最后调到风夜城新闻台,勉强用本地新闻下饭。 “……承穹集团成立二十周年庆典将于本月30日,在承穹大厦顶层的旋转宴会厅隆重举行。承穹集团董事长盖天豪将亲自主持庆典。另据承穹集团发言人透露,除集团董事和员工代表外,本次的庆典还邀请到了本市各界名流出席,可谓盛况空前……” “……承穹集团董事长盖天豪白手起家,用二十年的时间,将承穹集团发展为本市第一民营企业,坊间更流传着许多关于他的传奇故事。这些故事孰真孰假?明晚八点,本台将对盖董事长进行现场独家专访,为您拨开迷雾,解读一个真实的盖天豪。欢迎各位观众届时收看。” 新闻节目的结束曲响起。电视屏幕上,市电视台那位长相差强人意的女主播故作矜持地低下头,装模作样地开始整理桌上的稿件,充当滚动字幕的背景。 晴宜也吃完了面,“啪”的一声关上电视,洗过碗,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上。 高考之后,突然不用学习,她一时还没找到其他可以填满生活的事情。她看着吃穿不缺、却空无一人的家,寂寞之间,竟有些羡慕关临风和雷阳,羡慕他们年纪轻轻便有高超的本领,能经历这么多在她看来丰富有趣的事。 她用双手捧成碗状,默默运转阴阳两生术,将周围的水汽在手心聚成一团白雾,又化作一抔清水。她盯着那抔清水,开始幻想,如果她去当玄师,会是怎样一番情形呢? 然而还没等她幻想完,手中的水已经开始顺着她指缝往下滴。她用各种姿势施术,却怎么都不能打败地球引力对水滴的吸引。 最后,她气鼓鼓地从沙发上跃起,把手中的水一古脑倒进鱼缸里。 几条呆头呆脑的金鱼见晴宜靠近,以为她要喂食,争先恐后地浮了上来。 晴宜和金鱼互瞪了一会儿,到底还是不情愿抓了一大把鱼食丢进鱼缸。 鱼缸里一时鱼头攒动,搅得水面都晃动起来。 鱼缸边的晴宜却突然呆住了。因为,那碎波粼粼的水面上,映出了天花板上一个鲜红的影子! 红衣女鬼姽婳正倒挂在天花板上,直勾勾地看着她。 姽婳今天换了一身仿古风格的长裙,妆容神情都阴气森森,不再扮作娇俏女郎,而是直接以恐怖女鬼的形象现身了。她用一种诡异的姿势趴在天花板上,裙摆和长发乱纷纷地垂下,十指和嘴角都有干涸的血迹,充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看见猎物的兴奋。 晴宜尖叫一声,拔腿就跑。 姽婳飞快地爬过天花板,又顺着垂直的墙壁爬下,动作优雅而怪异。她在晴宜跑出房间之前,凌空一跃将她扑倒在地。 晴宜想推开她,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动弹不得,可她的意识仍然十分清醒,像进入了传说中“鬼压床”的状态。她以前听过,遇到“鬼压床”时可以试着放松心情入睡,等再醒过来时就能自然解除。因此,她赶紧闭上了眼睛,努力想要放松。 姽婳看到她这个操作,着实愣了一会儿。然后,她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用指甲在晴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