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不如就叫‘关临风为什么不睡觉’星系吧。”晴宜绽开一个坏笑。 关临风这才意识到上当,无奈道:“你报复心还挺强。” “谁让你欺负我的?”晴宜得意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忍不住好奇,向他请教,“这究竟是什么文字呀?” “这是‘天机文’,是以前的玄师发明的一种文字。”关临风说,“相传这是从上古时代流传下来的。那时,玄师因为通晓鬼怪之事,经常被奉为神明的使者,十分受尊敬。他们为了维护自己的地位,便发明了这种只有自己人才能看懂的文字来记录修行相关的事情。他们对普通人宣称,这些字是‘天机’,只有受天命感召的玄师才能看懂。这样,玄师就可以永远垄断修行的方法了。” “要当玄师,居然还得先学一门外语!”晴宜感觉压力山大。 “那倒不至于。”关临风笑道,“随着时间的推移,玄师的传承体系越来越完善,早就不再用这种落后的方法保存信息了。天机文都已经失传的差不多了。” “那你这是在干什么?”晴宜不解。 关临风解释道:“玄师界的许多古籍是用天机文写成的。今天的玄师想看懂这些古籍,就要找懂天机文的人替他翻译。我就在做这个事情。” 晴宜肃然起敬:“你这么年轻,居然还精通这种几乎失传的古文字。” “爷爷在天机文上造诣很深,我不过从小跟着学了点皮毛,现在不得已拿来谋生罢了。”关临风谦虚道。 晴宜听到“谋生”,心里就是一叹。关临风自幼父母双亡,十六岁上又失去抚养他的爷爷,从此无依无靠,全凭替人翻译古籍和做赏金猎人养活自己和弟弟。她自小衣食无忧,实在不敢想这样的生活会有多么辛酸和不易。 她瞥见一旁白纸上的字,筋骨清健,力透纸背,隐有柳体的风骨,只似乎“瘦”之一项发挥太过,感觉上有些清苦。 这么好的男孩子,为什么命运却如此坎坷? 晴宜看着关临风棱角分明的侧脸,忽然生出一种想要靠近他、温暖他的念头。 关临风发现她走神,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打趣道:“看不懂的书,你也能看入迷?” 晴宜赶紧收起内心的那点波澜,故作活泼地回应:“我是在想,你以后有空的话,也教教我怎么认这天机文吧?看上去挺有意思的。” “我怕你抢我饭碗。”关临风玩笑道。 “这玩意都快失传了哎!”晴宜气得敲了敲桌子,“你还不赶紧多教几个徒弟?能不能有点使命感啦!” 两人说笑一阵后。晴宜表示不再打扰关临风工作,自己到书架上找了本,坐在床边看了起来。 关临风继续回到桌前翻译那本天机文古籍。手头这篇文章用词有些晦涩,并不好懂。他勉强译了大半页,揉了揉眉心,又强迫自己看了几行,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放下笔。 今晚,他好像总是静不下心来。 是因为房间里多了一个人吧?虽然晴宜一直没出声,但想到背后有人在不时地看他,关临风就觉得无法集中注意力。 他犹豫了好久才回头,却发现晴宜已经歪倒在床上睡着了。 关临风摇头失笑。他自幼修行,五感远比常人敏锐,这样的误判在他身上很少发生。今天这是怎么回事?是因为晴宜的玄性比他高吗? 他走过去,拉过被子替晴宜盖上。 晴宜呼吸均匀,嘴角微微带一点笑,似乎正做着什么好梦。台灯柔和的光线给她饱满的脸颊染上一层浅浅的蜜色,显出一种白日里在她身上不多见的静谧。 关临风心里不由浮上些怜惜的情绪。 晴宜一直在安稳的环境中无忧无虑地生活。可认识他以来,她经历的全都是奔波、冒险、战斗。这对她来说一定是很辛苦的。 难道命运之神也愿和这可爱的小姑娘开玩笑吗?所以她才轻推纺车,让晴宜在南亭镇与他邂逅,又用水鬼、花九城、姽婳,这些层层密密的线一针一针将他们越缝越紧,牵牵蔓蔓,竟出越来越多的纠葛来。 可这样的纠葛,对她来说,并不是好事吧? 关临风暗暗下定决心,要尽快解决姽婳的问题,把晴宜送回她原本该有的生活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