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临风这一去,两个多小时都没回来。 晴宜忧心忡忡地趴在桌子上,玩弄着关临风送她的那束雏菊。 谷悦从零食袋中捡出一瓶可乐,递给她,哄道:“喝一点提提神吧。” 晴宜打开易拉罐,抿了一口,忍不住说:“这么久都没动静,他不会有什么事吧?” 谷悦内心也很焦灼,听到这话,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伸手替晴宜理了理额前散乱的头发,说:“你挺在意他的嘛。” “虽然我跟他认识不久,但他救过我好几次,又一直很照顾我,我当然会担心嘛。”晴宜脸颊发烫,别扭地说,“而且,你们不是也很紧张嘛。” 两个女孩子一起看向孙海洋。这位先生手握一根从文件柜上拆下的铁棍,正蹲在门口紧张地听外面的动静。 “孙海洋,你不要制造紧张气氛!”谷悦数落完未婚夫,又安慰晴宜,“你放心,临风很厉害的,不会有事。我记得当年第一次见他时,他刚诛杀了九命猫妖。据说那猫妖十分阴险狡猾,风夜城一众玄师多日围剿都没能拿下,而临风一个初出茅庐的小玄师,单枪匹马就杀死了猫妖呢。” “你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连我心里也没底了。”孙海洋抢白道,“你说的那次我记得。当时你把临风带到急诊来找我。临风那时也就十五六岁,发着烧,浑身是伤,伤得最重的右腿都能看见骨头,像是刚和什么猛兽搏斗过。我吓了一跳,不明白你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 “那会儿咱们学校不是闹活尸吗?还不是我认识‘这样的人’,才解决了问题。”谷悦白了他一眼,“你怎么不说,你那时的手艺有多差?你笨手笨脚地帮临风清创,害他多吃了多少苦?” “我那时刚实习,手艺确实不怎么样。可关临风这家伙,竟咬着牙,从头到尾一声都没吭。”孙海洋想起往事,仍有些不好意思,“他一向都要强。所以,我刚听到他说‘尽力一搏’,就十分担心,总怕他又逞强。” 谷悦和孙海洋顺着这个话题闲聊,又说了许多关临风的故事。 晴宜偶尔出声提问,更多的时候只是听着,对关临风更加佩服,也更加心疼。 然而,关临风作为故事的主角,却仍然没有回来。 也不知道是几点钟,走廊里突然响起巡房护士的喊叫声:“14床呼吸心跳骤停!抢救,快来人!医生、医生!” 谷悦面色一变,立马起身冲了出去,边跑还边大声指挥着:“推除颤仪、抢救车!” 晴宜和孙海洋也站了起来,都紧盯着门外,想着同一个问题:这场突如其来的抢救,是巧合,还是那个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已经来了? 走廊里瞬间嘈杂无比,充斥着医护人员奔跑的声音、各种急救设备开机或报警的声音、病人和家属们议论的声音。 几分钟后,一个尖利的女声盖过了所有这些声音:“医生、医生,快来看看19床!患者叫不醒了!” 孙海洋也是个医生,虽然他此刻并不在自己的科室,但听到这声喊,已经本能地冲了出去。 是它来了! 晴宜焦灼地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骚乱的走廊,却突然注意到一件奇怪的事。 此时走廊灯火通明,只开了一个墙灯的医生办公室光线昏暗。因此,办公室门口的地面上,有一道明暗相交的分界线。 混乱中,一个影子压过那道分界线,投射在办公室的地面上,一掠而过。 晴宜心中一动,追到门口左右观望,确认了刚才并没有人从门前经过! 那这是什么东西的影子? 她不及细想,抓起孙海洋丢下的那根铁棍追了出去,喊道:“谁在哪里?” 晴宜没收到回答,反而感到眉心处一阵刀扎铁烙般的剧痛。 好在她得了坎卦石板的力量,今非昔比。 她身体本能地做出反应,脚下退开半步,右手铁棍挥出,挡开袭向自己的那个看不见的东西。 铁棍在空中划过一个圈,却并没有击中任何东西。 敌暗我明,没法破。 晴宜看清形势,心里慌乱起来。她知道,那个东西一定在这里,可是她看不见也打不中,只能背靠墙壁,胡乱地挥舞着铁棍,试图防御它的下一次进攻。 事实证明,那东西对她根本没有兴趣。 她神经病似地在墙边舞了半天铁棍,却根本没再受到任何攻击。 不远处的一间病房里,又有人尖叫起来:“爸!你醒醒!大夫,大夫,快来看看21床!” 此时,谷悦仍在给14床做胸外按压,孙海洋那边的19床病人也已经测不出血压了。一个小护士刚跑去隔壁科室借来另一套抢救设备,这时听到喊叫,又气喘吁吁地跑去看21床。病人接连出现意外,医护人员已经忙不过来了。 晴宜的小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再这样下去,内分泌科病房这几十个病人,还有几个能侥幸看到明天的太阳?她得赶紧想个办法才行。 “爷爷、爷爷,您病还没看好呢!大夫没说让您出院,您可不能往外跑!”一个小伙子的声音传入晴宜的耳朵。 说话的是一个头发染成红色的杀马特少年。他正扶着一个穿病号服的大爷,满头大汗地劝说着。 病号服大爷却是一脸倔强,拄着拐杖不管不顾地往病区门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