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回晴宜和关临风击杀鬼医的那天。 两人告别了黄警官,走出长青花圈寿衣店时,已经是傍晚了。 下午那场雨已经停了。湿润的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草叶的芬芳,人行道上偶尔有蜗牛和蚯蚓爬过,悠闲自得。雨过天晴,万物都是全新的气象。 关临风见晴宜一直闷闷不乐,不由问:“那个刘飒,是你很好的朋友吗?” “也不算很熟吧,但是自打认识以来,我一直以为他是个很好的人,没想到他会做出这些事情,还在我眼前送了命。” 晴宜这还是第一次看见鬼怪杀人,而且死的还是她认识的人。虽说刘飒是自作孽不可活,但也使她受了很大的冲击。 她叹道:“我以前从没想过,苦难竟可以使人偏激到这个地步。” “未必都是苦难的原因。这当中也有他自己的选择,所以,他就要承担这个后果。”关临风见多了这类事情,不像她那么多愁善感,安慰道,“你若觉得难过,等他头七时,我陪你来给他烧点纸钱,希望他来世能好好做人吧。” 晴宜点点头,突然意识到,论命运之坎坷,眼前这位比刘飒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她之前只是觉得关临风性格好,内敛坚忍,宽和体贴,和她那些没长大的男同学完全不同。此时有了刘飒对比,她才发觉,关临风历经了这么多磨难,却没有变得愤世嫉俗,仍保持着这样温厚的品性,该有多可贵。 他这样好,应该得到更多的爱与幸福。 晴宜这样想着,悄悄在心里发了愿:命运欠他的温暖和快乐,就让我来补给他吧。 她偷眼去看关临风,却意外地发现他眉头微皱、脚步虚浮,似乎十分疲惫。 晴宜已经了解了关临风的性格,这家伙只要还能强撑,就不会说自己不舒服。因此,她主动提出:“我们在前面的椅子上休息一会吧?” 关临风刚才那招龙翔消耗极大,这时确实有些力不从心,感激地接受了她的提议。 晴宜抢先跑过去,掏出一张纸巾,把那椅子上的雨水仔细擦干。 她安顿关临风坐好,冲他眨眨眼,笑道:“你等我一下,我去趟前边便利店。” 关临风根本来不及说话,就见这小姑娘欢快地跑过去,不多时,又捧着两个大大的雪糕跑了回来,笑眯眯地递了一个给他。 她方才被刘飒打了两记耳光,此刻脸上带着伤,就这么跑进灯火通明的便利店,又回来坐到他旁边……不明真相的路人会不会以为是他打的? 关临风心虚地回头看了看。果然,有几个散步的老阿姨在朝他们这边指指点点,似乎在议论他这个“打女人的渣男”。 关临风无语地去看身边那位“受害者”。 晴宜倒是不在意旁人的眼光,自顾自地剥着雪糕的包装纸,一脸专注。 路灯柔和的光线下,她的皮肤看起来格外细腻柔嫩,脸颊上那几道高高肿起的红色指印便显得更加刺眼。 关临风觉得异常不舒服。他经历许多战斗,见过许多比这可怕百倍的伤口,但这次的感觉却和以往都不一样,仿佛那几道指印也戳到了他心里。 他不由将手中的雪糕递了回去,柔声说:“脸上还疼吗?敷一敷吧。” 晴宜看了他一眼,接过雪糕,又把手里剥开包装的那一根递给他,说:“那你吃这根。” “你吃吧,边敷边吃。”关临风微笑着说。 晴宜嗔道:“有一根是给你买的嘛!这个蜜桃口味是新出的,很好吃的!你再不拿着,我直接喂你嘴里了啊!” 这一招对付脸皮薄的关临风屡试不爽。 他不敢再推让,乖乖接过雪糕,咬了一口。蜜桃的滋味在嘴里化开,像眼前这一刻甜蜜美好的时光。 夏日的晚风吹过,花坛里洁白的玉簪花传来淡淡的清香。他和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并肩坐在街边,吃着雪糕,说些琐碎的闲事。这种温馨快乐的感觉,让他有些不习惯,却又让他留恋。 晴宜注意到他的手在发抖,关心道:“你看起来有点不舒服,刚才受伤了吗?” “没事的。”关临风微笑道,“只是玄气消耗得有点多。” 晴宜好奇道:“你这种从小修行、对玄术收放自如的玄师,也会有耗力过度的时候吗?是不是因为你最后放了那个大招?” 关临风点点头,说:“是。这一招叫‘龙翔’,算是我压箱底的绝招了。寻常玄术都是‘以气行术’,而这一招是‘以术带气’。龙翔发动时必会调用施术者体内全部的玄气,以发挥最大的威力。因此,这一招杀伤力很强,但消耗也极高。施术者使用一次之后,总要休整两三个月,才能把损耗的玄气完全补回来。” “果然是大招,冷却时间居然要这么久!”晴宜说完就意识到关临风可能听不懂她这种电子游戏术语,又解释道,“这意思就是,两次使用这个招式需要间隔的时间很长。” 关临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说:“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晴宜又疑惑道:“我之前不会控制坎卦石板的力量,每次施术都会力竭晕倒。但我每次很快就能恢复,并不需要花两三个月这么久,这又是为什么呢?” “石板的力量毕竟是外力,虽然在你体内,能为你所用,但和你身体的连接没有那么强。玄师修炼所得的玄气,是以自身的先天元气为根基,过度损耗必会伤害身体,甚至可能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