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讲至此处,关临风已然猜到:“我们在奈何桥上见过的那个温霞,就是向晚吧” “筱”是幼年的竹子,竹有节,所以刘筱做鬼后化名为刘慕节。而“向晚”时分,红霞当空,向晚化名为“霞”,从名字的角度说得通。 另一方面,刘慕节聪明又多疑,必然不放心雷阳和瑶雪,多半会安插个眼线盯着他们。而关临风和晴宜到逆刑后,自始至终都没见过向晚,说明向晚很可能就是这个眼线,此时正在雷阳他们身边 关临风有些担忧,无心再和他闲话,双手一闭一合,洒出一片片金色梅花,直接抢攻过去。 刘慕节足尖点地,向后跃出,稳稳落在地面钻出的一根白骨上。 那白骨修长弯曲,像是某种巨兽的肋骨,在刘慕节的控制下,快速向上延伸,将他托举到半空,避开了梅魂的攻击。 刘慕节笑道:“这一点,你倒和陈乃言不一样。他和人过招时,从不搞突然袭击,总会提前告知对手一声的。” 随着大地一阵轻颤,数只白骨巨手伸出地面,试图抓住关临风。 关临风使出竹影,一一绕过,淡淡说道:“陈乃言是成名前辈,我一向敬佩的。但我就是我,不需和谁相像,跟你动手更没有谦让的必要。说到底,是你执念太深,始终被过往困住,才会有这种错觉。” 那些白骨手抓了个空,纷纷四分五裂,散落了一地。 关临风仍在后退,同时不间断地用梅魂攻击刘慕节。 刘慕节灵活地操纵着脚下的白骨追去,从漫天金色的梅花中穿过,片叶不沾身。 可他追到白骨散落的地方,却突然一震,停了下来。 他身周的地面上,乾、坤、震、巽、坎、离、艮、兑的图形一一浮现,将他围在了八卦的阵型之中。 他惊道:“你什么时候布的阵” “你回忆往事,情绪起伏的时候。”关临风说。 他语气轻描淡写,但在刘慕节眼皮下偷偷布下八卦锁魂阵,其实并不容易。 刘慕节精明谨慎,讲故事时几乎时刻紧盯关临风,只在他说到林斯表白、说到与陈乃言的最后一面和说到误杀向晚时,有过短暂的分神。 而关临风准确地抓住了这几个时机,暗中在脚下的地面上画出八卦图形。两人交手之后,他边打边退,终于将刘慕节引入阵中。 刘慕节生前是玄师,很了解这八卦锁魂阵。他是鬼身,如果硬闯,一时半刻撞不破这法阵,索性席地坐下,双手按在地面上,凝集全部阴神灌入地底。 地属坤,最利阴神延展。他又擅长以阴养阴,这时虽被困在八卦锁魂阵内,但用上全部阴神,仍能从地下深处绕过八卦锁魂阵,向阵外发动攻击。 一根根白骨如利剑般刺出地面,直取关临风。 以关临风的身法,要躲避原本不难,但他为了维持八卦锁魂阵,不能离开太远,只能一边用竹影在小范围内闪避,一边用梅魂击碎来不及躲开的骨剑。 这种打法玄气消耗惊人,关临风很清楚,以他目前的状况,他支持不了很久。 他稍一思索,干脆利落地放弃了八卦锁魂阵,趁刘慕节还没来得及变招,双手同时凌空书写,先后写下四个“魄”字打了过去。 这四个金光闪闪的“魄”字一个大过一个,丰筋多力,固若金石,是关临风能发挥的最高水平。 刘慕节大半阴神尚在地底,防御空虚,被这四个“魄”字接连击中,足足飞出五六米远,重重摔在地面上。他七窍流血,挣扎了两下才勉强坐起来,似乎想要说什么,但一张口,嘴里就喷出一股鲜血,呛得他咳嗽连连。 关临风的脸色也不好看。他接连变招,刚才那四个“魄”字又是全力而为,玄气消耗剧烈,再要压制透魂钉已十分勉强。 双方都已是强弩之末,再有一招就能分出胜败。 两人对视一眼,几乎是同时开始动作。 刘慕节用颤抖的双手按住地面。 大地一阵震颤,白骨如雨后春笋般破土而出,在关临风周围形成一片树林。每根白骨都尖利如刀,随着看不见的狂风挥舞,疯狂地拍打四周。 关临风使出松形,稳稳压住脚下的一方土地,让白骨无法从他立身处钻出。 周围的白骨不时撞在他身上,抽出道道血痕。 他恍若不觉,灌注玄气于指,专注地在空中写下第五个“魄”字。 那端凝的汉字裹挟着诛鬼灭祟的金光,一路披荆斩棘,飞过狂舞的白骨林,沿途击碎白骨无数,带着横飞的碎末,带点磷火,像一颗流星般击中刘慕节。 刘幕节的魂魄也在这一刻如流星般陨落。 术法化出的白骨渐渐消失。茫茫荒原上,除了地震留下的巨大深坑,再无一点战斗的痕迹,也没有任何刘慕节曾经存在过的证明。 关临风长出了一口气,再也支持不住,缓缓倒在了地上。 钻心的疼痛如海潮般袭来,瞬间将他拍入黑暗中。 一念湾北岸,善流河口。 温霞捂着受伤的腿,叹道:“你赢了。你知道幻幽五识的破法我还以为,这种古早的阵法,如今的年轻玄师都不屑学了呢。” “承让,我也是偶然听长辈说过,这一场赢得实在侥幸。”雷阳嘴上谦虚,下手却不客气,用铁链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