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宜刚被这“鬼打墙”阵法困住时还不以为意,心想这阵法也不伤人,大不了他们走累了就原地歇着,和设局的人比一比谁更沉得住气嘛。 一阵冷风吹过,她就意识到设局人深深的恶意。 此时已是深秋,夜晚山中温度极低,她和关临风来看比赛都只穿了日常的衣物,没有携带任何可以保暖的装备。要真在户外熬一宿,普通人都受不了,更别说体内还有六根透魂钉的关临风了。 “冷吗?”关临风发现晴宜打了个哆嗦。 晴宜赶紧摇头,生怕他脱衣服给自己,岔开话题道:“这是个什么阵法?” “一种糅合了障眼法、混淆术和奇门遁甲原理的空间阵法。”关临风捡了一根树枝,在石阶上划出一个九宫格,开始推演。他时而仰头看看星空,时而观察一下周围的山势,在九宫格内点点画画,标记出不同符号。 晴宜安静地坐在旁边看着,不敢出声打扰他的思路。她虽然看不懂推演的内容,但能从关临风的反应中看出他进展得是否顺利。 他初时落笔极快,不多时便填满了大半格子,后来却越算越慢,要推敲许久才写下一两个符号,有时思考一番,竟又把写好的符号划掉。九宫格左下角的格子,他已经推倒重算了三次,最后一次甚至把旁边和上方格子里的符号也一并划去,显然是发现这部分的推演思路整体出现了错误。 他叹了口气,对晴宜说:“你用玄气帮我看一看,西北方向是不是有一座很尖的山峰?” 晴宜朝他指得方向看去。夜幕中,山峰的黑色轮廓隐隐可见,山顶尖耸,如同屹立的塔尖。 她调整气息,将玄气聚集于双眼,再抬眼看时,那座山峰竟凭空消失了! 她吃了一惊,连忙在四周寻找,最后左手九十度的方向重新看到了那座尖耸的山峰,叫道:“啊,山峰在这边!是障眼法!” “嗯,这下就对了。”关临风重新在那三个格子里标记了符号,看着填满的九宫格思索了片刻,说,“咱们往南走。” “这是怎么算出来的?”晴宜好奇地问。 “这阵法遵循九宫八门的原理,推演时先定九宫,再推八门。此时此地,开门在南方,所以咱们往南去。”关临风解释道。 晴宜十分佩服:“你好厉害!这些九宫八门什么的,我小时候在瑶雪她们娘娘庙也看过书,但是一点都没记住。” “理解原理就好记了。你如果想学,以后我慢慢教你。”关临风一边说,一边把身先士卒的晴宜拽了回来,“往南是山路,不好走。草丛里可能有蛇,说不定还有山民放的捕兽夹,下脚一定要当心。你跟在我后面,踩着我踩过的地方落脚。” 关临风捡着树枝稀疏、地势平坦的地方走,每落一步都先用树枝探路,遇到土地松软的上坡,还会专门把落脚处踩实,以防跟在他身后的晴宜滑倒。 晴宜见他十分熟练,问:“你以前常在夜里进山吗?” “有些妖类喜欢把老巢建在深山老林,我们锄妖难免要进山。”关临风说,“这些夜间行走山路的技巧,都是以前跟山民学得。” 两人边闲聊边爬山,走了大约半小时,终于回到石头台阶上。 这处石头台阶建在山崖边,左连树林,右临山谷,靠近山谷的一侧为了防止行人跌落,拦着一米高的木头栏杆。 晴宜眨眨眼:“我每次路过这里都觉得奇怪,这又不是景区,为什么要建栏杆?这台阶不算窄,陈家人又都是玄师,各个身手敏捷,难道还会走着走着掉下去吗?” “你很敏锐。”关临风微笑道,“你看,这栏杆上的许多木纹,都不是天然开裂的,而是人为雕上去的。这栏杆也是阵法的一部分。” 晴宜戳戳木纹,又探头看看深不见底的山谷,问:“南边没路了,现在怎么办?” “这里就是脱离阵法的关键了。”关临风捡起一片尖利的碎石,在右手食指上划了一道口子,用血在左手心写下一个“魄”字,然后将左手心按在栏杆上。 他闭上眼,寻找血和自身气息相连的感觉,却发现体内残余不多的玄气支离破碎,像躺在干涸湖底的鱼,在他试图调动时有气无力地挣扎了几下,又再次奄奄一息地躺平。 关临风无声地叹了口气。虽然已经料到可能是这个结果,但再次确定自己真的连一丝一毫玄气都用不了,他心里还是隐隐作痛。 晴宜看出他难过,有意岔开他的心思。她夺过他手中的碎石,跃跃欲试地往自己手上比划,请缨道:“让我来!” 关临风果然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他一把按住她手中的石片,急道:“哎,你别忙着划手!我先跟你说要怎么做。” “这类空间阵法,往往是通过迷惑人的视觉来造成混淆的。玄师的法力有限,再高级的阵法空间也不能凭空存在,总会依托于现实的空间,所以,阵法中总有一些东西是来自真实空间的,比如这个栏杆。我们可以循着这个栏杆,找到真实的道路。” 晴宜也是一点就透:“今天比赛,雷阳用破鬼术的方法破了林珑的借物化形,当时你和我说,这是因为障眼法和鬼术有相似之处,可以用破鬼术的方法来破障眼法。所以,在手上写一个‘魄’字,也是借用破鬼之术来破这个空间阵法,对吗?” “是这个道理。”关临风赞许地点点头,“写字时要将玄气凝集在右手指尖的伤口,让写在左手心的血字沾染自身的玄气。这样一来,你再将玄气聚到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