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把你带回去的——”
山匪大哥咬牙使劲。
“就是,你不也说想回去吗,缩在那里算怎么回事?”
小弟平次也帮忙拖拽。
在黎明之前找到树洞躲起来,被他们扯住两只手腕拉拽的少女,依旧纹丝不动,坚定不移地躲在阴影里。
直到晨光穿过树隙,星星点点地洒落一地,她才终于动了一下,双臂轻挥,将两个山匪震飞出去,然后就飞快地缩回手,生怕被照到。
两个山匪对此感到难以置信,这个女人力气也太恐怖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生神力吗?
除此之外没法解释为什么看起来身材纤细,皮肤柔嫩,手指没有一点茧子的少女,能瞬间将两个男人挥开。
怎么也想不明白的山匪大哥,索性不去探究。
他挠了挠后脑勺,既然没法靠蛮力逼迫,就只好蹲下来苦口婆心地劝道:“这位小姐,你这样任性很让人为难啊。”
“吉原、不,你家离这儿老远,我们又没钱坐车,不休息也得走好些天,就别再耽搁大家的时间了。”
说不定路上花的时间,都够他们再抢几个人,运气好遇到肥羊的话,或许比卖人得到的钱更多。
不过这种看运气的事,到底没有切实掌握在手里的买卖更吸引人。
“我不能,晒太阳。”
蜷缩在狭小树洞里的少女不太熟练地开口解释,眯起金眸望着地上斑驳的光点,抿了抿红润的唇。
“是怕晒黑吗?哎呀,女人可真麻烦。这样,路过镇子的时候我去给你买伞,先忍受一下,哪怕是望族贵女,也没矫情到一点太阳都晒不得。”
性格粗犷的山匪大哥渐渐失去耐心,但对方实在貌美,令人生不了气,便还是好声同她商量。
“不是怕黑。”
舌头不够灵活的少女,每次说话都尽量压缩词汇,避免结巴。
“那是为什么啊?”
山匪大哥不解地问。
是啊,为什么自己不能晒太阳呢?
因为本能地知道晒了会死。
但真的会死吗?为什么看上去那么温暖迷人的阳光,会杀死自己呢?
少女愣愣地看着照射在草叶上的光斑,夜里黑漆漆的草丛,此刻在阳光的晕染下,呈现出通透的碧绿,像玉石雕刻的一般。
好漂亮,一定很暖和吧。
一旁的两个山匪还在呶呶不休地说着什么,但她完全不在意,一心一意地憧憬着近在咫尺的灿烂光辉。
沉睡的记忆被这光明的颜色唤醒少许,一道金红色,披着火焰羽织的身影,忽然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然而在她试图去捕捉的时候,又消失不见。
除了一个模糊的印象,什么也没留下。
少女望着那缕穿过叶隙洒到地面的阳光,发了会呆,最后终于下定决心,小心翼翼地向它伸出手。
手指屈起,握成一个松松的拳头,在光线边缘犹豫地停留半晌。
一直在劝解的两个山匪,此刻也受到她那副如临大敌模样的影响,安静下来,摸不着头脑地看向她。
那道细细的光线倒映在少女金灿灿的眼睛里,在晶莹的角膜上折射出美丽的虹光。
她怯怯地伸出食指,移向那道光芒。
在那优美的指尖触碰到阳光的一瞬间,从尖锐的指甲开始皲裂发黑,剧烈的灼痛感通过神经传递而来,少女立刻缩回手,因为受到刺激,瞳孔在一瞬间收缩如针。
“疼!”
她捂住手低呼,在她放下手后,原本化作飞灰的指节又重新长了出来。
因为这一切都是瞬间发生,那两个山匪并没有注意到异常,见她害怕得将铺散在树洞口的长发都拢抱到胸口,缩得更紧,才反应过来。
“大哥,你看她那么怕太阳,被晒到还会喊疼,太诡异了,一定就是女鬼啊!”
胆小的平次凑近高壮的山匪大哥,斜着眼睛打量少女。
山匪大哥皱起眉头,想了想后握拳击掌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是皮肤病吧?”
“以前听人说过,某家的少爷得了什么皮肤病,一晒太阳就会发痛红肿,一定是这样没错!”
“难怪她那么白,又不是洋人,大概是因为得了皮肤病一直没晒过太阳。”
听了山匪大哥似乎合情合理的解释后,平次勉强压下忧虑,建议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得将就她,看来要白天休息晚上赶路才行。”
“唉,只能这样了,不过你看她那模样,完全是一副花魁的资貌。”
说到这里,山匪大哥放低声音,小声交代计划:“到时候我们不能去找上等店,要去找没有花魁的中小店家,让他们报价竞争,这样才能拿到更多的钱。”
平次满脸欣慰地看着大哥,说:“想不到大哥也会动脑筋了啊。”
“你小子怎么说话的?我记得山下有个村子,你去那里给她买件和服,她那身打扮容易惹麻烦,我在这里守着。”
“大哥你考虑得真周到,我好感动。”
“……快滚吧!”
少女听见了两人的低语,却没有任何反应,仍旧眼神空茫地望着树洞外的景色发呆。
目前那点浅薄的常识,还不足以让她理解什么叫花魁,竞价。
就这么待到天黑,少女才不再躲避,接过和服去树后换上,便老老实实地跟在两个山匪身后,重新出发。
因为她一直以来都很配合,两人就没有给她套上绳子束缚行动,当然,也可能是觉得反正对方天生神力,想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