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结束了啊。”
收到求援姗姗来迟的伊黑小芭内,站在废墟之中四下环顾。
隐队员们正穿梭在这条受损严重的街道,忙着进行沟通善后。
他随意找了个路过的隐,询问宇髓天元的下落,想着来都来了,打算去看望他,了解这次任务的情况。
当然,并不是本着同伴情谊想关怀对方,只是想确认他的伤情严不严重,是否会影响今后的行动。
能造成这样的破坏,并且让柱都不得不求援……真的很好奇上弦的强度啊。
伊黑小芭内很快就找到了音柱的落脚处——某家普通的医馆,其余三个队员也都各自躺在病床上。
因为造成的破坏影响太大,赶来善后的隐队员们忙得像陀螺一样,抽不出人手送伤员去蝶屋,只能暂时先把他们转移到附近的医馆,等空下来再去处理。
伊黑小芭内掀开门帘,没有理会三个正在昏睡的低阶队员,径直走到宇髓天元的病床边,难得能以俯视的角度打量对方。
“竟然会这么狼狈,身为柱也太丢人了。”
这是他对自己的同伴,说出的第一句话,没有安慰,没有夸赞,一如既往的刻薄毒舌。
“好在都是外伤,赶紧恢复继续履行柱的职责啊。”
宇髓天元睁着一双死鱼眼看着他,还没开口,陪伴在病床边的须磨,就打抱不平地为丈夫解释:“不是普通的鬼,对方可是上弦之陆诶,天元大人已经很厉害了!”
“而且还是一对兄妹,要不是——”
旁边的莳绪没让这个笨蛋美人继续说下去,连忙打断,说:“要不是那三个少年赶来帮忙,情况会更糟糕。”
她和须磨相处多年,知道这个家伙性情单纯耿直,担心她会脱口而出那个银发少女的事。
那个女孩虽然也是鬼,但先是救过自己,之后又帮助他们战胜敌人……出于私心,她在蛇柱面前隐瞒了对方的存在,为她挡下麻烦。
宇髄天元看了莳绪一眼,不知出于怎样的想法,向伊黑小芭内描述任务过程时,半点没提起关于银发少女的内容。
“虽然是陆,但好歹打败了上弦,真是可喜可贺,虽然只是区区的陆。”
“要我夸你一下吗?”
听完对方言简意赅的叙述后,伊黑小芭内面无表情地棒读道,若有似无地透露出一股嘲讽的意味。
宇髄天元倒是早就习惯了同伴的毒舌,大度地没和他计较,对他摆了摆手,说:“差不多就是这样,具体情况我会在给主公的报告上详细说明,你可以走了。”
在伊黑小芭内离开后,宇髓天元才收回目光,懒洋洋地躺在病床上。
普通的病床对身形高大的他而言显得有些拘束,让他躺得不太自在。
“天元大人,关于那个女孩……您有什么打算吗?”
莳绪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开门见山,轻声询问对方。
“先晾着吧,虽然是鬼,但毕竟也帮了我们的忙,我还没那么死脑筋。”
“我会将一切都报告给主公大人,到底该怎么处理,交给主公调查后定夺。”
宇髓天元闭上眼睛,感叹一声:“如果真的是那个孩子,不知道那些家伙知道后,该是怎样的心情。”
毕竟是悲鸣屿老兄的弟子,与不死川和富冈也有同门情谊,恋柱和虫柱好像也和那名剑士关系不错。
“还是哪个柱都先别告诉好了。”
为照顾同伴们的情绪,他决定在主公做出决策前,把这件事隐瞒下来。
——
炭治郎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已是傍晚。
秋冬之际天黑得快,医馆外面人声鼎沸,寻欢作乐的人们勾肩搭背走在红惑的街道上。
即使隔着墙壁,嬉笑声也隐约能传到耳中。
头顶上悬挂的灯泡让炭治郎不适应地眯起眼睛,缓了一会儿后,他才尝试着动了动。
身体好沉重,力竭之后的疲惫感像小山一样压在他身上,令他难以动弹。
但他还是挣扎着半撑起身,四下张望。
隔壁床的伊之助还在昏睡,他的头套被医馆的护理人员摘下,露出一张精致秀美的脸蛋,因为还是十几岁的少年,在被褥遮挡了健壮的身躯后,显得雌雄莫辨。
“炭治郎,你也醒了啊?”
伤势最轻的我妻善逸,从被子中探出一颗金灿灿的脑袋,望向他小声问道。
“嗯。”
炭治郎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直到看见角落处装着妹妹的木箱,才松了一口气,卸力重新躺回去。
“感觉你的精神很差,伤势怎么样,很严重吗?”
发现炭治郎没怎么说话的我妻善逸,担忧地关怀道。
“我没事,只是刚刚做了梦,有点疲累,善逸不用担心。”
炭治郎牵起一丝笑容,宽慰道。
他的情绪明显有些低落,阿蝉的事一直沉甸甸地压在他胸口。
即使是在之前的昏迷中,也被混乱悲伤的梦魇纠缠——破晓的朝阳下,鲜血从那跪地的单薄身体中不断涌出,濡红冷硬的土地。
他捧起黑红的泥土,抛洒在少女冰冷的躯体上,因为不舍,他的动作很缓慢,仿佛能一直抛到天荒地老。
少女惨白的面孔一点点被黑色掩埋,在他跪在小土堆前抽泣时,坟墓突然裂开,银色的光芒从里面升起,然后迸裂成无数萤火一样的碎片。
那是令人窒息的凄美和哀恸。
炭治郎甩了甩头,挥散残留的消沉情绪,开始静下心思考接下来该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