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气候向来变化多端,炼狱杏寿郎才离开不久,阴霾的天空就逐渐晴朗起来。
他在离开前还帮忙收拾了碗筷,你几乎都没抢到活干,只能趁着阴云密布,晒不到太阳时麻利地把院子打理好。
在昨夜暴雨的摧残下,院子狼狈不堪,犹如在泥地里滚来滚去的小狗,沾满泥浆的毛发一缕一缕纠葛在一起,又是邋遢又是可怜。
先是拾起被风雨打落在地的树枝,再将一些根部曝露在外的花草重新栽回土里。
植物的生命非常顽强,扎根泥土后,它们会拼命吸收养分,慢慢恢复成挺拔的姿态。
等你收拾好庭院,炼狱杏寿郎也刚好从灶房门口出来,向你辞别。
“感谢款待!阿蝉的手艺一如既往的美味,真想一直吃下去!”
他大声称赞道,然后伸手往怀里摸出一件暗红色的物品。
“既然你已经回来了,我想应该将它还给你。”
没等你确认是什么,炼狱杏寿郎就忽然俯身靠向你,双手拢住你的后脑勺,眨眼之间你就被笼罩在他结实的臂弯里。
从他胸膛散发的温暖气息熏着你的脸庞,你冰冷的身体像是沉陷在温泉里一样,感受到一股低敛的热度。
“咔哒”
一声微弱的声响从脑后传来。
炼狱杏寿郎为你别好那枚深红色的蝴蝶结发夹,这才拉开过于亲密的距离,对你解释道:“那时以为你牺牲,我便将你的发夹作为遗物保存起来。”
“从认识开始就见你一直都戴着它,我想一定是你的珍爱之物。”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习惯,在和你说话的时候,他总会专注地凝视你。
你们现在的距离依旧贴近,从他明亮如同火光的金红色瞳孔里,能看到你苍白的倒影,像是即将被火焰融化的雪。
气氛显得有点奇异,你们彼此对视着,视线仿佛凝成实体,炼狱杏寿郎炯炯双眸中的热情顺着线传递到你身上。
忽然之间,你若无其事地向后退了一小步,主动打破这隐晦不明的氛围。
刚才就像有玻璃挡板将你们从现实世界隔离开,直到现在才重回现实,风和山林的絮絮低语又重新传入你的耳中。
实际上你并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忽然后退,炼狱大哥身上没有传来压迫感,反而十分亲切。
只是冥冥之中你有一种预感,仿佛再这么下去会发生什么一样,你对此感到犹疑。
此时炼狱杏寿郎也收敛了灼灼目光,他没说什么,只是揉了揉你的脑袋,对你扬起神采奕奕的笑容,大声地挥手告别。
现在想来,那时候他看上去就像要说什么重要的事一样。
然而你只是随便一想,很快便将这件事抛在脑后。坐在照不到阳光的房间深处,贴着凉丝丝的木墙,取下蝴蝶结发夹凑近端详。
这个发夹看起来很是陈旧,虽然被清洗过,但还是残留着暗褐色污渍,显然是凝固后怎么也洗不干净的血迹。
新旧血迹层层叠叠地累积起来,就像红色蝴蝶翅膀上出现的褐色花纹,只有在靠近的时候才能嗅到淡淡腥味。
柔软的塔夫绸也有磨损痕迹,失去了原本的光泽。
说实话,它现在就像是美人迟暮,失去了从前的光鲜亮丽。
你盯着手中的蝴蝶结发夹,蹙眉回忆了一会儿,迟疑着念出一个名字——
“真菰?”
随着名字被念出来,更多的情景也浮现在你脑海里。
那是个有着碧波般温柔眼眸,柔软的怀抱,声音婉转动听的女孩子。
和你一起熬过艰苦训练,坐在山坡上望着漫天星河闲聊,总是会给予你鼓励和安慰。
你将蝴蝶结发夹重新别到脑后,撑着下巴,望向房间另一端紧闭的窗户。
阳光透过窗户纸照耀进来,被窗棂分割成相同大小的方格,附近的物件也都镀上了一层熠熠生辉的光边。
和你所处的阴暗角落相比就像是两个世界。
不知道在那个世界里,真菰和其他人都过得怎么样呢?
要是能有消息就好了,待在这里就像避世一样,几乎完全与外界隔离,你还想写信给小椿报平安呢……
等等——信!
对啊,你才在纸上写好了关于童磨的情报,还附上极乐教总部位置的简笔地图。
本打算等行冥先生回来再拜托他交给主公,但既然炼狱大哥刚来看望你,当时就该交给他啊!
你懊恼地叹了口气,凝视着明亮的窗户发呆,脑中漫无边际地闪回一些无意义的片段。
或许是渴望同外界交流的原因,一只黑色的鸟影扑打翅膀,从你薄雾覆盖的记忆深处滑翔而来。
鬼杀队的剑士都有属于自己的鎹鸦,负责和其他人建立联系,传递信息,你当然也不例外。
在你还是人类剑士的时候,也有一只负责传信的鎹鸦,就算现在记忆有点模糊,但感情却逐渐明晰。
它一路陪伴着你,同你一起历经风雨,见过你最狼狈的模样。
虽然你给它取的名字朴素且毫无特色,但它还是高兴地接受了那个名字
——黑羽。
你一想到它,过往的战斗经历也就随之浮现出来。
而记得最深刻,回忆起来最清楚的,是初出茅庐时遇到的一个很强大的鬼。
那只鬼的血鬼术很麻烦,经验尚浅的你应付不过来,反应不过慢了一瞬,握着武器的手臂就被血鬼术削断。
接着你就被抓住脑袋,恶鬼似乎有很强的凌虐欲,并没有马上杀死你,而是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