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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1 / 2)

容歌闻言,微垂了眸。

长长地凤尾睫,轻搭在眼帘,于眼睑落下一片极浅的弧形阴影,让她此时神色,显出几分隐晦地深沉。

她改变了过去,老妖婆的行思自与前世不同了。只让她去刺杀危长瀛,着实太看得起她了。

危长瀛此人多智近妖,以五国天下为棋,连运筹帷幄的老妖婆,都败于他手。

一身天魔功,是她仙潇功的克星。

这五分的天下,四大家族,危、纪、司、傅,危家为四大家族之首。危长瀛便是四大家族之首,危家的下任家主。

危家乃是三苗国,缙云氏之后,族上是诸侯,位等一国之主。

危长瀛姑母危后,陪圣祖帝起于微末,伴圣祖帝一起立马建国,是圣祖帝的元后。这位危氏元后,膝下只有一女,薨逝后,圣祖帝只把一腔情谊付诸危长瀛之身。

当年,十八岁的危长瀛,得圣祖帝降阶相迎;十九岁被封天师;极冠年,圣祖帝为他开办三道书院,赦他为院长。

今年,他二十二年岁,是满京师天潢贵胄的院长。这样的身份,这样地位,老妖婆竟要她去杀他。

姑且不说,这人身旁有安之意、明为恩,哪怕没有,她真刺杀成功了,也难活着出京师。

容歌听到第三人的绵长呼吸声,沉声道:“干娘命我执行此等重任,可见干娘何等信赖我。纵粉身碎骨,若为干娘大业牺牲,虽死犹荣。”

破庙深处,云晓自幽暗而来,鼓掌赞叹:“少主不愧为圣女所倚重,更可被圣女认为女儿。他朝圣女大业终成,您便是太子、未来的天下之主。”

容歌眼角微一抽动。

十一岁重生日,她为老妖婆挡下一剑,老妖婆大为感动,用大雍国宝天山雪莲,让她回了生。后来,索性又认了她做了女儿,让她做了天雍教少主,却也仅是名头大,并无实权在手。

云晓感慨完,走上前,手扶左肩,躬身行了一礼:“隐月护法云晓,拜见少教主,天雍赐福,少教主千岁千福。”

容歌端坐在小凳上,略抬一下眼皮。

少女模样娇俏动人地云晓,实则是个四十余岁的中年妇人,只要不散仙潇功,便可长得不老。

“自此地路过,还是专程来?”少女声音,轻柔间带着南音的软媚,声调并无起伏,伴随雨声入了耳,却觉慑人的威严。

云晓愈发恭谨地低垂了头:“回少主,圣女命云晓伺候您回京,关键时,也可助您一臂之力。”

容歌心底油然生出一阵讽刺。

老妖婆不信她,哪怕是前世,对她忠心耿耿的那个容歌,也不曾获得她十分信任。

若非她拿小夫子,满城百姓威胁她,她何苦为她挡去一掌,导致武功尽失,被她新种的蛊毒死。

她从未对她起过二心,敬她如母。却换来,她捏死蛊母,让她内腑化血水而亡。

容歌收回心神,站起了身,望着屋檐雨帘,以略带动容的语气道:“承蒙干娘厚爱,又得云护法助力,此去京师,纪九若不提危长瀛头颅,情愿一死……”

云晓微抬起头。

少女立在雨檐下,一袭粉嫩留仙裙,盘梳飞仙鬓,乌发披散在腰间,只让那欣长单薄的背影,如柳似烟般纤弱。

这美人皮下,绝非仅有美人骨,更有一副好心机、好手段。

当年,圣女初建天雍教,抱来襁褓里的她,言她是容修远之女,她心底一片骇然。

容修远曾是大雍镇国将军,娶得可是仅次于危家的纪家嫡女。

后来,她日渐长大,大懿建国容修远成了并肩王,得知妻亡后,为寻这亡妻之女,将五国掘地三尺。

却万万想不到,这亡妻之女,被圣女种了蛊,成了圣女手中棋子。

而这纪九,幼时并不显露锋芒,自做少主后,连拂衣都盛赞她有圣女之风。

以往不满她之人,只一年,便被她赶尽杀绝,一身仙潇功,怕是再过几年便要超过她。

云晓想到密探回报,试探问:“云晓近月在曙光府走动,闻听有家九歌粮行,生意遍布附近州府,其东家更是神出鬼没……”

容歌轻笑出声,回转身,抬手示意她免礼起身。

“这九歌粮行,左护法知,这本是我闲暇时所开,原本想为干娘提供粮草,不想不擅行商,只去年才见好转。”

云晓隐约想起,拂衣好像提及过此事,语气多有埋怨。言她竟把圣女连年赏赐亏损进去,还张口问她借钱。

她忙行礼拜下:“是云晓思虑不周,唐突询问,望少主宽恕。”

容歌笑了笑,与沉默的晏犰对视一眼,侧目看向檐外之雨,小了些,也该回了。

“唤座辇,是时候回京了。”

京城官道。

三马并驾的马车,以云锦为车帷,辅金线于车帘正中央刺绣麒麟兽首,轿厢一侧,竖插并肩王府玄底四蟒旗。

随着马车的平缓行驶,四方旗随风招展,雪白云锦流光异彩,只将这天家之下的尊贵,演绎地淋漓尽致。

容歌端坐在略暗的轿厢内,宽阔街道,笼罩而下一片宁静祥和。

人来人往间,冗长地喊卖声,孩童嬉戏打闹声,摊贩呵斥声。那样真实的热闹,纵是隔着车帏,也可涌入脑海,浮现一片岁月静好的人间烟火气。

她不禁微敛了眉目,重生后,她如前世般做回了郡主,却极少来京。这京师是阴诡地狱,表面的祥和之下,暗涌深藏,不知卷吞了多少人的白骨。

上辈子,她被迫踏入这地狱,一度让地狱起了血海,一手操控天家骨肉相残。以为背靠老妖婆,便可所向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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