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浇花时,云琬撩着荷花池中的水。
她几乎将那荷花池搅得波涛汹涌。
“毛丫头!”菡萏仙从水中冒出,火冒三丈,“你还让不让人安生了!”
“不闹一会,怎么找你呢。”云琬嘻嘻笑着毫无愧疚。
“找我何事?”菡萏仙捋着身上被拨乱的衣裙。
“来问你些事情,不麻烦的。”云琬弯起眼,“你上次说的错误,是什么?”
她的手懒懒摆在下巴边,一只脚蹬在荷花池边:“你那日说的错误,是什么?”
菡萏听罢,大惊失色,转头就往水里钻。
却被云琬一个法术揪住。
红色的神力汇集成绳索,捆住她的手脚,紧紧拉住了她。
“你若不说,我不介意把你这漂亮花根连同这整个花园都烧了。”云琬手头拉着绳索的尽头。
“毛丫头你敢,这可是玉泽最喜欢的花园!”菡萏挣扎道。
“怎么不敢。”云琬一拉绳索,另一头连着的菡萏被拽到她脸前,“你再喊我毛丫头试试?”
她一双瞳子泛着赤红,冷冷盯着菡萏。
就好像盯着到手的羔羊一般。
菡萏看出,若面前人有意,她真的会烧了这座花园。
“疯子!”菡萏望着那双赤红的眼睛,感叹道。
面前人会心一笑:“谢谢夸奖。”
“荷花精,你说吗?”云琬见她还不开口,一手朝向身后的花圃,手心生起赤色的火焰。
“我说!我说!”菡萏急了。
“千百年前的神魔大战,妖族、鬼族助神族封印了在人间作乱的魔尊。魔尊被封印后,魔族人说是跟着魔尊起事,判为同罪,由鬼族出手,关押在黎原永世不得走出。而神族与妖族达成协议,各自轮流守护封印魔尊的灵潭。妖族先守护百年,神族再守护百年,如此更替。”
“那鬼族人为何会沦为十八层地狱里的奴隶?妖族又为何,永世未出灵潭?”云琬松开绳索,法术消解,菡萏落在地上。
“因为其实魔族族人根本没有跟着魔尊起事。所谓的魔尊,也根本不是出于魔族。”菡萏继续道,“当年是魔尊是一个堕魔的神官,传说他法力无边,在人间搅得风起云涌、灾祸连天。神是不能出错的,更不能是为祸世间的恶魔。当时的神主为维护神族的威严,指鹿为马,便说他是魔尊。”
“所以是神族嫁祸给了魔族?而去镇压魔族人的鬼族,恰好知道了这个真相?”云琬问,“这不合理。他们要如何说魔族人支持那假的魔尊?既然已经让鬼族信服,又如何识破?”
“很简单,假的证据。”菡萏道,“其实魔族人,看着魁梧阴暗,实则最为单纯善良,他们总是乐于助人,见伤就救。堕魔的神官出现后,是神族向魔族求援,他们才派出大部队前往人间。单纯的魔族壮年欣然以为自己是去帮人的,却没想到,变成了神族与人族所说的‘祸乱同党’。人族本就多疑,又信奉神族。而后就变成所有人见到的那般,魔族派出的部队被妖族、神族围杀,而留守的剩余魔族也被鬼族抓走,关押到黎原的法阵中。”
“其实当时的鬼族根本不知道真相。可惜当时的神主以为他们会知道,便伪造了证据说鬼族谋反,将其困在十八层地狱中。”
“那妖族呢?妖族为何帮神族?”
“妖族和神族本就交好,自然神族说什么信什么。至于灵潭,神族怕妖族势力庞大,哪日得知真相杀上来。灵潭封印魔尊的结界有个特点,就是会吸食周围生灵的灵力。这也是为何神族从未履行契约,可妖族也没有能力杀上来的原因。”
“一下子把妖鬼魔都得罪了,当时的神主还真有两把刷子。你们神族的面子就那么重要吗?”云琬道。
“你是人,自然不明白。神力的来源是人们的信奉,若没有了人对神的信仰,神族将不复存在。”菡萏道,“当时做决定的不止是神主,还有神族长老阁的诸位老者,而后的每届神主,都必须守住这个秘密。”
“神族没有选择。”菡萏道,她手扶着地,缓缓起身,“这是一个错误,但神族,只能犯下这个错误。”
“不,神族不是没有选择。”云琬蹲下身,望着地上的菡萏,“因为神族从始至终,都不肯相信人族。”
她伸出手,想要扶着菡萏站起:“没有被神族信任的人族,又怎会反过来,信奉神明呢?”
云琬的话是菡萏从未听过的答复。
“自有灵识起,我便一直是这神御花园的荷花。我听过每届神主与继承者讲着这个秘密,却从无人这般答复。”她的眼中闪烁着微光,仿佛被点醒般,另类又不可思议的回答,她从未听过的回答。
“所以如今的妖族鬼族依旧不知晓当年的真相。”云琬扶起她,“只是趁着机会,带着一腔怒气杀上这九重天罢了。”
“你要把真相告诉他们吗?”菡萏问。
“不会。他们如今知不知道,都不再重要。”云琬转过身,她头上的发带被风吹拂,天青色飘荡在风中。
远处云端泛着层层彩霞。
“你要怎么做?”菡萏问,“事到如今,就算神族覆灭,也是因果报应。”
云琬没有回答,她伸出手,对着霞光:“你想活吗,菡萏?”
“想,又有何用。”菡萏道。
“好。”云琬放下手,她的目光落在地上,望着花园里、地上的青草,“我会让你活下去,会让神族存留下去。我还会给鬼族、妖族一个满意的答复。”
“你真能让大家都满意?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可是云琬。”她自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