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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也不会顶撞她奶奶,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发那么大火的样子,气得她奶奶都进了医院......”

江沉听着他絮絮叨叨,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小小的身影。

几乎比同龄的孩子矮了大半,头发枯黄,穿着身破旧又宽大的旧衣。

他将手上的煎饼果子递她,小女孩第一反应是躲到了树后面,抱着树干往这张望半天,确定他没有恶意后才慢吞吞上前,坐在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吃,边吃还边用眼神瞟他。

他问她是不是没家的小乞丐,小女孩摇摇头,正了脸色说自己有家,就在后面。

那是栋装修得很好的二层小楼,他晃晃脑袋,只当她是随手乱指。

“你说你有家的,那怎么饿成这样,还要捡地上的辣条吃?”

“我把我弟弟打了,他抢我东西,那明明是我爸爸给我买的生日礼物,”小女孩抱着煎饼,声音慢慢低落下去,“我奶奶说我是坏孩子,罚我坐在这里反省。”

片刻后小女孩扬了扬睫毛,眼神清澈又明亮,语气坚定,“但我才不后悔打他,他才是坏孩子。”

...

哪有什么乖和省心。

明明是一群大人对个孩子的压迫,再强行冠以乖巧的名号。

江沉突然有点为陆眠难过,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到把面前这个唯唯诺诺,张口我妈,闭口明明的男人打一顿,又觉得没什么意义,就算把男人打进急诊,他醒来后也是张口我妈,闭口明明。

“所以,你找我来,就是想告诉我陆眠有多过分,居然把你妈气进了医院,对吗?”

男人还在絮叨这些年来陆眠有多乖巧多让他省心,江沉已经不想听了,他站起身,重重的将椅子摔回原位。

椅子和桌面碰撞发出很重的一声巨响,让人不由怀疑他原本的意图是将椅子砸到对面男人的头上。

“不,不是,”男人慌忙摆手,辩解声细若蚊蝇,“我只是想看看能让我女儿那么生气的是什么人,我从没见过她那样子......”

“有什么意义?其实你根本不了解也不在乎陆眠,不是吗?”江沉低头瞥他一眼,冷冰冰的眼神仿佛在看个死人,“你只看到她乖巧,有没想过她有多委屈?”

走出KFC,江沉深呼吸几下,才觉得自己心情平复了些。

他突然很想和陆眠说话,所以去了天台。

电话打通的时候陆眠有些惊讶:“你今晚不用晚自习么?”

“嗯,还有十几分钟,”江沉说,“身体好些了吗?”

“还行,就是还有点听不清楚,”听筒里传来女孩软软的声音,“不过医生说这个手术做完内耳积水情况应该就会缓解,不会老是觉得头晕了。”

江沉嗯了声,跟着就是一阵沉默。

相同频率的呼吸声同时在两个人耳边起伏,陆眠有些不安的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他们虽然还留着联系方式,但江沉总是很礼貌也很疏离,没有事必不会找她,连早安晚安这种话都不会说,也不发朋友圈,话少的让人怀疑他长大过程中是不是进化掉了聊天和八卦这两项重要社交功能。

“没,”江沉说,头顶天幕低垂,星星点缀其中,仿佛要落在他进眼睛里,鬼使神差的,他开口,“今天晚上星星很多。”

“啊?”陆眠不明所以。

“也挂的很低,低到好像要坠落到地上。”江沉低声说。

“哦,”陆眠听懂了,一本正经的回答,“大概是要下雨了,你记得快点会班,不然会被淋成落汤鸡。”

电话那头传来江沉低低的笑声。

“知道了。”

陆眠:“?”

有什么好笑的,今天的江沉好奇怪。

**

很快高二学期过去。

高三还没开学,京市那边打来了电话。

江慎川的身体状况不见好转,他与原配的孩子早亡,蓝海又是个家族企业,几个兄弟见哥哥身体半瘫,膝下无子,联合起来野心勃勃的想要夺权,再加上蓝海以实业起家,后来又涉及各行各业,摊子铺得太大,这几年市场一乏力,立马就颓势尽显。

外忧内患下,江慎川独木难支,想尽快让江沉到京市来,一方面告诉他那些兄弟他还没死,他还有儿子,另一方面也是早点让他接触集团的权利中心,和各个公司元老打好关系。

他和江沉说了自己想法,他已经联系了京市的一所私立国际学校,到时候他再运作一下,送江沉去国外读商科,回来再在集团里历练几年,以后好接他的班。

好笑地是,这一年来,他身体一衰弱,倒是会和江沉好好说话了,还叫了他几次儿子。

江沉没同意,因为外公外婆还在这儿,方芸给自己买的墓地也在这,靠海,是她喜欢的景色。

而且他不喜欢商科,也不想走江慎川给他铺好的路。

江慎川和他说不通,就喊方芸和他说,那时候方芸的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了全身,再多的钱也不能让她的生命延长哪怕一秒。

临终关怀医院里,病床上她握着江沉的手,有气无力的笑笑:“你从小到大都比我聪明,别听我的,也别听你爸的,就拿他当个有钱的工具人,多哄哄他,拿了钱你管他怎么说。”

“还有你结婚我大概是看不到了,也不知道哪家的姑娘会看上你这颗闷葫芦,”那双枯瘦的手顺着脸颊往上,最后在他头顶上轻拍两下,“要是找到了记得尽快烧张照片给我,不然我在下面做鬼也想着我儿子这辈子打光棍怎么办才好。”

“......要有出息啊江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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