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风声灌进来,夏仰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是打着这个主意,才带我过来的?”
办死亡证明,让她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决定一个人的人权对他来说就是这么轻易又随意。
段宵垂眼,眄她往后退的脚步,黑眸深不可测:“我说了,你别总惹我生气。”
到底是谁在招惹谁啊?夏仰恶狠狠地盯住他,眼眶渐渐转红。
又吓到她了。
像只红着眼受惊的兔子。
段宵心不在焉地望着她那张脸,试图说点什么补救,但她瞪他的眼神有点凶。
两方僵持不下时,把车开过来的Laura鸣了声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俩,说了一句让这里的怒火升级的话——
“嗨,你俩新婚快乐!在教堂玩得开心吗?这位神父还挺厉害的,他主持过婚约的新人几乎都白头到老了。”
“……”
段宵往前走的步伐稍停。
夏仰怒气转移,转身,怒冲冲地跑向车旁边:“麻烦你下来。”
Laura本质还是认段宵这个雇主的,往他那看了一眼,见他无异议,这才下车:“怎么了?”
夏仰没和她多说,上了车,直接打着方向盘掉头,没往后多看一眼。
她看着柔弱小女孩一个,但开车快又稳。在曲线蜿蜒的路上油门踩得轰响,一会儿就见不到车尾了。
Laura眺望了片刻,默默赞叹了句车技不错,又转过头问:“Xiao,不用我跟着吗?”
段宵面色如常地半蹲身,捡起地上那块喜饼,无所谓道:“她都多大了,怕什么。”
护照证件都在他手里,夏仰人生地不熟,跑去大使馆求助也只会被他领回来,除了回酒店没别的地方能去。
Laura是段氏海外公司的老员工了,去年中秋只在视频会议里见过段宵,清楚他的身份和能力。
但没想过这回出差第一次见面,这大少爷居然就带了个女孩过来,还是直接带去教堂听神父布道。
她不知道能不能问太多。
毕竟年龄差距摆在那,有代沟,Laura比他们至少大上十岁。
踌躇的那点时间里,她就看着段宵在那吃饼干,犹豫道:“都掉地上了,我进去再领一块吧?”
“没事。”他用手掰了一小块塞嘴里,百无聊赖地咀嚼了几口,“喜饼也没多好吃,这婚有什么好结的。”
“……”
怎么看着,不像是你不想结才不结的呢。
**
夏仰确实只能回酒店。
不知道这是不是段宵故意挑的偏僻度假村酒店,这里的服务员英文讲得奇烂无比,带着一口弹舌腔调。
但男人确实都很会甜言蜜语,上班都看不出一点不开心。
她去一楼吧台那点了杯苹果汁。
不多时,Laura回来了,带了一
份打包的披萨,找了张餐桌和她一起分享:你和Xiao吵架了?
夏仰闷闷不乐地开口: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Laura有点敷衍地哦了声,又问:“你和Xiao认识多久了?我其实对他这个人都不太熟悉,公司总部那边说太子爷来和我对接项目……我还以为是个什么大人物,没想到他才20岁。”
她似乎不在意夏仰的回答,更像是下班后对老板的吐槽。
“我就不明白了。我20岁那年,人在罗马半工半读、累死累活。他20岁,他母亲居然放心拿几十亿美金的合同让他试水!”
夏仰随口接了一句:“能者多劳吧。”
“是咯,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确实有本事。我去年看他意大利语还只会日常交流,这回见面都用不着我这个翻译了。”Laura猜测,“他平时对这些事情都很下功夫吧。”
“是的。”
段宵聪明又肯努力。
加上这种出类拔萃的家世背景,出世就是绝杀。
Laura对这近在咫尺的落差感到好笑,又心服口服:“不过今天也算是见识到了,他们姓段的是真会赚钱……不愧是段姒的儿子啊。对了,你见过他母亲吗?就那位段氏的段董,在华人圈很有名的。”
夏仰愣了下,不知道该说是见过还是没见过。
好几年过去了,段姒应该早就不记得那一面之缘了。
她这半分钟的犹豫,落在Laura眼里,就是“没见过”的意思,不免惊呆:“他带你去教堂结婚,却不带你去见他妈?”
夏仰低眸,苦笑了声:“我应该见不了他妈妈。”
单是罗良琛那件事,就够她无颜以对了。
Laura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往事。
但看这两个年轻人的相处状况,联想到夏仰刚才那句话,只能往“门当户对”这四个字那猜。
她不免有些唏嘘:“你也挺不容易的,这种家庭里的公子哥,除了情/爱没吃过别的苦。爱的时候要生要死多深情,但谁知道哪天就变心了。”
夏仰咬着吸管,抿了口果汁,面色淡淡地赞同道:“是啊。”
就算是在情/爱里,他也用不着吃苦。
反正想要的都能想尽办法得到。
**
段宵回来时,大部分餐厅已经打烊。
但半个小时前,度假村的喷泉那开了一场小party。这边的游客都出来一块儿玩,和下班后的服务员们打成一片。
香槟泡沫和水果香气混杂在一起,不同肤色的人围成圈,在暮色里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