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到7点钟就要关门了,我只能先把你带回我家了。” “谁要你背了……” 切原赤也嘟囔着,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心里是什么样的感受,既有点被削零的羞恼、又有点被看不起的愤怒还有点“是不是该说声谢谢”的纠结。 “没人要我背。” 出乎切原赤也的意料之外,我妻结夏只是心平气和地这样说道。 “是我自己要背你,没有办法,不可能就这样把你扔在网球场吧。” 切原赤也显然也回想起了自己今天一分未得的丢人样子,羞耻地涨红了脸,反驳道,“今天这只是意外!本大爷真正的实力还没有发挥出来呢!” “我知道,我知道,切原君。”我妻结夏说道,“你真正的实力绝不仅仅只是这样的。” 他平视着前方,沿海公路长长地向前蔓延着,一盏盏路灯静默地分立两旁,只有海浪汹涌又碰撞的潮水声湿湿地在夜幕里回荡。 切原赤也的体重对他来 说不算什么,更像是一团暖融融的火团般在这寒凉的早春带给他些许温度。 “你很有才能,执着于胜利的信念,永不言弃的顽强,那是很耀眼的品质。” 我妻结夏说的太诚恳了,以至于切原赤也都有些心虚,暗暗嘀咕着自己真的有那么优秀吗? “不过。” 我妻结夏一个深深的叹气,又把切原赤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基础实力和控球力都实在是太差劲了,除了信念一无是处,说的大概就是你这种网球笨蛋吧。” 一无是处…… 他的网球在我妻结夏看来,是一无是处?! “啰嗦!” 完全被刺伤了自尊心的切原赤也咬着牙,也不愿意再乖乖待在我妻结夏的背上了,挣扎着跳了下来,他一眼就看见了,我妻结夏肩上背着的自己的网球袋,于是一把夺了过来。 “混蛋,不要看不起人了,半个月后,我还再来找你的!到时候我一定会打败你的,以我切原赤也的名义起誓!” 大喊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切原赤也觉得自己再悲壮不过了,简直就像是热血漫里的主角一样。 说完这句话,他扭头就走,只给我妻结夏留下了一个倔强的背影。 “切原君!” 切原赤也的脚步顿了一顿,转念一想,凭什么我妻结夏叫他,他就要乖乖停下来。 于是他不仅没有停下脚步,反倒加速向前冲刺。 我妻结夏无奈地叹了口气,提高了嗓音喊道,“你走错路了,车站不在那个方向!” 可恶。 切原赤也的小腿颤了颤。 就这么往回走的话,会不会很没面子啊? 切原赤也最后还是屈服于自己的路痴属性,乖乖地掉头换了个方向走,只不过全程没有搭理我妻结夏罢了。 而我妻结夏注视着切原赤也慢慢走远的倔强背影,莫名地想笑。 其实他的本意只是想邀请切原赤也跟他一起练习的,不过,现在看来,或许激将的方法对提升他的网球实力更有成效,也算是阴差阳错吧。 这种好心情一直维持到他回家都没有消散。 尤其在他推开门,看见暖融融的灯光下、正坐在沙发上看一本法语诗集的幸村精市时,那种快乐更达到了极点。 “小幸!” 他响亮地呼唤了一声,扑到了幸村精市身上,露出一张幸福的笑脸。 “结夏,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幸村精市合上了那本诗集,轻轻抚摸着我妻结夏柔软蓬松的粉红头发。 忽然,他的手一顿。 因为小时候常常是在病房里度过的,幸村对于药品和消毒水的气味格外敏感。 他嗅见了,从我妻结夏身上散发出的,除去那洗发露的香气、糖果的甜味和运动后升温的皮肤散发出的融融暖香之外,那药品的苦味和消毒水的刺鼻气味。 “有哪里受伤了吗?” “没有哦。”我妻结夏翻到沙发上,枕着幸村的腿,仰面注视着他,眼中是那样浓郁而粘稠的迷恋色彩,“小幸,我今天遇见了一个很有趣的人。” “明明什么也做不到,却还要拼命去做,明明知道毫无意义,却还要坚持到底……” “听起来是个单纯的人呢。”幸村精市淡淡评价着。 “确实是个很单纯的网球笨蛋,”我妻结夏想起切原赤也,忍不住眉眼弯弯地笑了,“打网球打到昏迷的人,我还是第一次遇见呢。” “没办法,总不能把他丢在学校的网球场吧,老师把钥匙给我的时候有说过要我把网球场打扫干净的。” 我妻结夏一直是个听老师话的好学生。 “所以你帮他处理了伤口,才回来的这么迟?” “嗯!”我妻结夏很清脆地应了一声,他敏锐地意识到了幸村的不对劲,那是一种轻薄的阴冷的情绪,更像是一种错觉,从幸村柔和的鸢紫色眼瞳里浮现,“怎么了,小幸?” “……不,没什么。” 幸村一如既往地笑了。 “结夏没有受伤就好……说起来,那结夏今天应该还没吃晚饭吧,我给你带了妈妈做的披萨,不过现在这个时间点估计已经凉了,需要热一下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