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夏时雨。
夏时雨点头,“对。”
“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马戏团里的大象能乖乖听话,顺从地受一根对它们来说能够轻易挣脱的铁链的束缚?”
宋怀风顿了一下,夏时雨扭头看向他,等着他说接下来的答案。
“其实在他们很小的时候,捆住它们的就是这根铁链。这么多年来铁链一直没换过,按理来说,大象在变得强大,而铁链不停地被磨损,它没有道理挣脱不开的。”
“只是那个铁链困住的不止是它肢体,更是困住了它的思想和意识。在它小时候有意或是无意触碰到那根铁链的时候,它就知道那是坚固的,挣脱不开的。时间一长,它就连逃跑的想法都没有了。”
“或许它也曾想过,但铁链一直在,它就知道自己跑不了。”
“我觉得木偶现在的困境跟那些大象很像。其实木偶已经有了逃离的计划和能力,但她之所以害怕和焦虑,只是因为她脑海里那根铁链。只要那根铁链有什么动静,她就会下意识觉得完蛋了,自己这辈子都逃不出去了。”
“其实不是这样的。”宋怀风说完,看向夏时雨,“其实只要你准备好了,任何时候你都可以逃跑,铁链其实没那么坚不可摧。”
夏时雨一直在盯着他听他的故事,听到最后,她疑惑地问,“脑海里的铁链?”
“嗯,对。”
夏时雨嘴里念着这几个字,思考消化着信息,转回头低下去,顺手抓起自己背包旁边挂着的玩偶,开始挑它的商标上的线头。
虽然线头才冒了点尖,是正常合格的走线,她依旧在抠着,似乎只是为了找点什么事做,不让自己手上空着。
抠着抠着,“宋怀风。”夏时雨突然出声。
“认真跟你说件事哦。”
“什么事?”
“你说,如果我要是想当律师的话,就是我想考研跨专业去当律师,在你看来,你会觉得怎么样?”夏时雨问的时候没有抬头,视线依旧在玩偶身上。
宋怀风早就在微博上看到她的采访,知道她的想法。
但就算他没看过采访,他也会像现在一样,几乎没有犹豫,没有停顿的,立马出声支持,“我觉得这很好啊!”
夏时雨没想到能接收到这么不假思索的坚持,双眼一下子亮起来,很快地转过头去看宋怀风,只是问之前还有点不确定的小心翼翼,“真的?”
“你真的这么觉得吗?”
“那当然了。”
“有些人大学稀里糊涂地选了专业,于是稀里糊涂地学着,成绩算不上好有的甚至很差。临近毕业都不知道自己真正想做的是什么,你能有这么清晰的目标很好的。”
不知道想到什么,宋怀风突然笑起来,“再说,如果你以后真的成了律师,我就多了一个律师朋友,要是真的碰上了医疗纠纷,你还能来救我,多好。”
“什么啊。”夏时雨总算露出今晚第一个发自内心的轻松的笑,她用手推了推宋怀风的肩膀,“你在瞎说什么。”
“怎么,夏律到时候不想帮忙啊。”宋怀风看了一眼夏时雨,见她笑了,心里也开心。
只是他还想再逗逗她,于是仰头佯做悲伤,眉头皱着,眼睛里面却满是笑意,嘴角也勾起来,偏偏语气上扬着还要说着唉声叹气的话,“哎,这朋友情谊,亏我说了这么一堆,苦命啊,命苦啊,事到临头没人管啊。”
夏时雨看他又哭又笑的忍不住,“你够了。”
“不够啊,这哪里够。简直就是小白菜啊,地里黄啊,被人踩了,没人管啊。”
“啧,本来还想夸你说你今天正经起来挺帅的,结果你非要做地里黄了的小白菜。”夏时雨摇摇头,“这我没法夸了。”
“别啊。”宋怀风急了。
夏时雨耸耸肩一副无奈的样子。
宋怀风看着她,突然又不急了,眉眼柔和下来,仰头看了看临近的路灯的玻璃灯罩,想到什么,眼里本就没散尽的笑意突然又浓了。
他很快地侧头看了一眼夏时雨,又把视线转回来,只是因为路灯太过晃眼,他没再盯着看,转而看向旁边朦胧的树影,想到什么,捏着玫瑰花的力度又加重。
吹过几丝夜风,宋怀风突然挺直了摇杆,原本大剌剌敞开的腿也收紧并拢,右手放在嘴边咳嗽两下。“咳咳。”
“怎么了?”夏时雨放下手里的动作,转头看他。
“嗯。”宋怀风拿出左手的花递给她,“给你。”
夏时雨看了几眼玫瑰,慢吞吞接过,又打量几眼,还有些不确定,“给我的?”
“嗯。”
“为什么啊?”一句问话直接脱口而出。
“就是……”宋怀风没想到夏时雨接到花的反应会是这样,一时也判断不出她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故意装傻。
但想了想今天自己说出的话——不管夏时雨喜不喜欢自己,自己都要把心意告诉她。
宋怀风重新开口,“因为……”
“嘘……”夏时雨突然打断他,屏息凝神好像在听什么声音,她压低声音问,“你听是不是关宿舍门的铃声响了?”
宋怀风跟着仔细听了一会,“好像还真是。”
两人对视一眼,立马起身撒腿往宿舍跑。
宋怀风跑的快,领先夏时雨跑了一段路,发现她没跟上来,折回去拉住她的手,“快点,听说你们女寝阿姨难说话,别迟了。”
夏时雨一心想着难缠的阿姨,也没顾得上想太多,被宋怀风拉着就往前跑。
两人踩着铃声,跑过洒在地上的碎月光,又经过了路灯的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