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到晚上十点多，陈津远经纪人来接人，正好林嘉月明早也得上班，临走前，捎带上了她。
车里三个人。
林嘉月一个人坐在后排。
陈津远开车，坐在副驾驶的是他经纪人，叫喻白，一个二十五六的年轻男人，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绿色衬衫，下半身裤衩，整个人打扮得非常随意，但皮肤暖白如玉，看着像是金玉里堆出来的文弱贵公子。
林嘉月上车时着实看呆了眼。
无他，学校里很少见到这么没有架子，又浑身上下透着昂贵的男人。
见到她，这人笑弯了眼，主动又友好地喊了声：“妹妹好。”
说话就像搭讪，可轻挑中却带着让人讨厌不起来的好感。
林嘉月有些害羞地点头：“你好。”
声音清澈又干净。
喻白多看她几眼，脸上浮现戏谑的笑意，调侃一样对陈津远说：“这就是你在国内的小青梅啊？挺漂亮。”
“她该喊我什么？”
陈津远手搭在方向盘上，目视前方，闻言，回了三个字：“喊名字。”
“不能也喊哥？”
说完，这人应该是知道陈津远不会理会这种无聊的话题，他转过头，笑盈盈地对林嘉月说：“我俩虽然没见过面，但也算老相识了，上次你的高中毕业礼物，还是我亲手打包寄过来的。”
“叫一声哥哥，不过分吧？”
那礼物是一部索尼相机，陈津远送的。
陈津远事务繁忙，很多杂事都是由别人经手，想来这位经纪人的功劳了。
林嘉月点点头，顺从地喊了声：“喻白哥。”
喻白一听，来了劲。
转过身对她勾勾手指，示意林嘉月把耳朵凑上来，林嘉月迟疑地倾身过去，就听见这人在她耳边小声说：“你放心，我和陈津远可不一样，他这人吧……表面一套内心又是一套……”
他小声当面说着别人的小话，林嘉月却是听得满头雾水。
话刚说到一半，驾驶座地陈津远突然按了按喇叭，响亮刺耳的喇叭声骤然响起，打破了两人的私语。
喻白动作一顿，缓缓转头看他，“你手抽筋了？”
陈津远瞥他一眼，说话冷飕飕的，“你别带坏了我的人。”
喻白：“……我看着这么不像个好人？”
可能是受到了警告，之后喻白没有再说些有的没的，三个人相安无事格外安静地共处一路。
车子先是把林嘉月送到家里，然后才离开。
林嘉月下车后，绷了一路的喻白脸上少见地正经许多，抽了一张纸巾细细擦拭着手机屏幕，眼神都没挪动一下，表情淡淡地开口：“这就是你回国的原因？”
陈津远：“回国的原因是合约到期了。”
喻白皱了眉，自顾自说：“合约到期？你能骗过一般人，难道还能骗到我？国外续约条件给得那么高，你偏偏跑回来发展。说是没点目的，都没傻子会相信。”
他的话似乎戳中了什么关键，陈津远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喻白脑海里浮现起林嘉月的模样，神色多了几分了然，出于看戏的意思，他好整以暇地说：“小姑娘还小呢，都没毕业，你悠着点，可别把人吓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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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嘉月所在的小区是个老牌别墅区，建成已经十几年，入住率很高，夜里几乎家家户户都亮着灯。
只有隔壁陈津远家，荒芜的院子和偌大的建筑，一同被浓黑到如有实质的夜色吞没，寂寥无人。
她回到家，遇到爸妈问陈津远近况，才后知后觉想起来一个事儿，给他发短信：
【林月亮：津远哥，你之后还回来住吗？】
过了十几分钟，那边回了一个：【过几天吧。】
他才刚回国，看样子最近是在住酒店，林嘉月琢磨着他家那么久没住人，估计全是灰尘，就推了一个常用的钟点工阿姨的联系方式过去。
林嘉月放下手机，冲了个热水澡，回到自己房间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她刚敷好面膜。
手机却突然嗡嗡震动起来，公司负责带她的正式员工给发来消息，说是上周合作的那个写真单出了问题，责问她到底怎么搞的。
高阳这人一贯脾气不怎么好，以前就骂哭过好多实习生，在摄影部里风评很差。
入职以来，林嘉月业务能力在线，工作上从没出过纰漏，因此幸运地没被他说过。
今天半夜头一遭被问责，林嘉月有些懵，但高阳根本不讲事情原委，她也就无从辩解，只好听着。
十几分钟后，高阳说：“我给你争取了一个重拍的机会，等会儿甲方会派人对接，你注意一下。”
挂断电话没多久，助理联系到林嘉月，说是拍摄的那组照片效果欠佳，要求立即进行细节重修。
她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其实这事儿说来也是冤枉。
甲方之前自备的策划案中明确指出拍摄清纯女神风格的组照，而那位网红长相美艳，并不适配这个风格。
拍摄前，林嘉月基于专业素养，曾委婉提出建议，结果对方不以为意。
现在照片出了，粉丝不买账，在网上埋怨得厉害，骂完女网红的经纪公司又骂摄影师的，所以他们团队才又急忙找她约时间重拍。
联系她的那位助理小姐姐才刚大学毕业，说话慌里慌张的，声音还带着隐约的哭腔，好像才被说过一通。
这种情况下，林嘉月也不好多说什么，安慰小助理几句后，拿着电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