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更希望你能健健康康地活着。”
宋窈手一抖,紧接着立马恢复了正常。
气氛突然安静了下来。
邵云齐缓缓开口道:“其实你不用每天都来照顾我,本来就是我连累了你,我不应该跟你进去的。”
话一说完,他就开始在心里骂自己:邵云齐,你到底在说什么?万一她以后真不来了怎么办?
“反正我也没受什么伤,”宋窈淡淡地说,“再说了,你是为了我才得罪了赵明睿,感恩的心我还是有的。”
他终于放下心来,又瞥见她缠着纱布的胳膊,便问:“你胳膊没什么事吧?要紧吗?”
“没事,”她说,“一点小伤而已,快好了。”
“那你答应我的事,还作数吗?”他小心翼翼地盯着她,生怕她反悔。
“……作数。”宋窈犹豫了一瞬。
话音刚落,她看见邵云齐开心地眉眼都弯了。
有必要这么开心吗?她在心里想。
夜里总是难以入睡,宋窈实在憋不住了,起身想要喝口酒,手刚握上酒瓶,又想起自己答应邵云齐的事,忍不住长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习惯,说改就改,哪有那么容易?但既然已经答应他了,总不能食言吧?毕竟他是为了自己才得罪了赵明睿,招来了一顿毒打。
她放下酒瓶,转身朝楼上的书房走去。
“奶奶?”看见曾雅,宋窈很是意外,“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休息?”
曾雅搁下手中的笔,转头看向站在门外的宋窈:“你不是也没休息吗?”
“我那是……睡不着。”宋窈挠着头走了进来,瞥见曾雅在纸上写了两个字——邵瑛。
那是邵爷爷的名字。
这么多年了,她以为奶奶早就忘记了,但转念一想,那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是奶奶用心爱过的人,怎么可能说忘就忘呢?
“想得太多,当然睡不着了。”曾雅收回视线,盯着面前的两个字说道。
“奶奶,”宋窈看了曾雅一眼,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您想我邵爷爷了?”
曾雅叹了口气,说:“当初说好要白头偕老的,结果抛下我先走了。”
宋窈有些难过,想安慰曾雅,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想来想去无非又是那几句话——邵爷爷他会在天上看着你的,如果他还活着,他肯定希望你每天都能开开心心的……她实在说不出口,觉得曾雅肯定也不想听,索性便低着头沉默了起来。
“可能是基因使然吧,”曾雅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邵家的每个人都很倔,从你邵爷爷,再到你邵叔叔和你邵涵姑姑,现在又到云齐,从来都是盯住一个人就绝对不放手。”
宋窈眉心一跳,心想邵云齐盯住的人,可不就是她么?
她生怕曾雅又开始撮合她和邵云齐好好过日子,连忙说道:“奶奶,您给我讲讲邵爷爷吧,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有,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她记得她七八岁的时候,邵爷爷就去世了,所以印象中关于邵爷爷的记忆很少,只记得他每次见了她就笑眯眯地问她想不想吃好吃的。
“你邵爷爷呀,”说起邵瑛,曾雅整个人都变精神了,“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意气风发的小伙子。我们是大学同学,他是学数学的,我是学美术的。我那个时候,”曾雅说到这儿,突然低下头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也算是我们系的系花,跟我搭讪的男生不少呢。有一天我在学校的公园里看书,他跑过来站在我面前,说,同学,我叫邵瑛,斜王旁,英雄的英,请问可以认识你一下吗?我当时头都没抬一下,就跟他说,不能。他没有走,我正想骂他一顿,结果一抬头,发现这小伙子长得还挺好看,眼睛亮亮的,怀里抱着一个篮球,笑得跟傻子一样。我问他你笑什么?结果你猜他说什么?他说,他没笑,他从小就长这样……”曾雅说到这儿已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宋窈也跟着她一块儿笑。
她第一次见曾雅笑得这么开心,此刻她不像是个已经耄耋之年的老人,而是一个满怀青春心事的少女。
曾雅继续笑着说:“我当时又好气又好笑,就骂了他一句神经病,然后拿着书跑了,结果他又厚着脸皮追了上来,问我会不会打篮球,他要教我打篮球!还说他篮球打得可好了……”
宋窈听到这儿,实在憋不住了,大声笑了起来,心想邵云齐在这方面,连邵爷爷都比不上。
“我把他骂跑了,但后来我总是偷偷去看他打篮球,一来二去,我们就在一起了。”曾雅说完,目光平静地看向桌面上那两个字——邵瑛,然后双手捧了起来。
她记得她那个时候一有空就偷偷跑去看他打篮球,有一次被他发现了,他追了出来,兴高采烈地问她是不是来看他的。她搁不下面子,于是口是心非地朝他吼道:“谁来看你?你少自作多情了!我是被……被她们几个拉过来的。”
热闹之后重归寂静,难免让人觉得失落。
曾雅看着面前的两个大字,没有忍住,一滴眼泪落了下来。
“你邵爷爷生前,最疼你邵涵姑姑了,没想到那孩子竟然走在我们俩的前面。”她擦干眼泪,缓缓说道,“紧接着你邵叔叔也出事了,你邵爷爷为了你邵叔叔四处奔走,该赔钱的赔钱,该道歉的道歉,没几年也走了。”
见曾雅越说越伤心,宋窈脸上的笑意逐渐收敛。
不得不承认,当初的她和二十年几前的曾雅很像,一样的失去了最亲的人,一样的凭一己之力挑起全家和整个公司的重担。但不同的是,曾雅比当初的自己还要艰难,还要勇敢。女儿去世,儿子入狱,没过多久丈夫也离她而去。她尚且还有邵家作后盾,而曾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