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渊也听见了这句话,脸色凝重了一瞬,放在商枝腰上的手又重了几分,将人死死扣在自己怀里。
商枝顺着他的力道靠进他的怀里,闭着眼一言不发,两人之间一时无话。
谷主已经被擒住,剩下的乌合之众也不成什么气候,毒谷被朝廷派来的人完全控制,谷里关的人也被一一救出来。
卢寻带人搜寻,发现了一个商枝都未曾发现的密室,里头情况不明。
商枝这会儿脸色已经好了很多,宁渊便将她安顿在原地,自己带人进了密室。
将手中的物证一一整理妥当后,商枝寻了处地方坐下,乖乖等着宁渊。
“王妃。”
熟悉的声音在上方响起,商枝抬头望去,这才发现温阡竟然也在这里。说起来,她已经有许久未曾见过这人了。
“温将军有何事?”商枝起身,语气平静。
温阡站在一个恰到好处的位置,同商枝保持着足够的距离,满脸复杂地看着商枝,似有千言万语要说。
可真的要说出口时,他又有些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温阡定定地看着面前一脸苍白的人,从她的眉眼间看出了残留的昔日痕迹。
为什么当初自己竟像眼瞎了一般没看出来?温阡忍不住在心底质问自己,可没有人能给他答案,就像这世间没有后悔药一般。
自崖底回来后,他试图压制自己心底卑劣的念头,刻意屏蔽了关于她的所有消息,整日整日全泡在了军营里。
可温阡未曾想到,当自己再次听到那人的消息时,竟是她被绑架的消息。
他忍不住迁怒于宁王,连个人也护不住,居然会让她接连被绑两次,而且还是同一个凶手。
一想到上次她被关在毒蛇堆的场景,温阡就再也坐不住,主动朝圣上请旨带兵剿灭毒谷。明面上是为了天下大义,是为了救出那些被残害的孩童。
可实际原因是何,只有他自己知晓,不过是为了一个人罢了。
上一回宁王妃被绑,宁王怒发冲冠,顺藤摸瓜搜出不少隐在暗处的毒谷人员,还查出不少阴私。毒谷已经在背地里发展扩张了五年,势力盘根错节,这些年不少的人口失踪案都与其有关。
就连护国寺一案也与毒谷脱不了干系,毒谷实乃朝廷一大毒瘤,为了彻底剿灭它,圣上命他配合宁王,一举拿下毒谷。
温阡面上装的恭敬,可背地里看宁王是怎么也不顺眼,在他看来,王妃就是因为他的疏忽才让毒谷之人钻了空子。
要不是因为他要搞什么替身,王妃又怎么会被迫住到庄子里,直接住到了毒谷的老巢。
不仅温阡这么想,宁渊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并为此自责不已。要不是他听了卢寻的鬼主意,用了这昏招,怎么会让枝枝再次遭罪。
因为这事遭了处罚的卢寻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怎么点就这么背呢?他可是经过了多方面的考察,才寻到了殿下的这个庄子,谁知道竟是毒谷的大本营。
要是知道自己运气这么奇葩,他早就去赌场混去了,不看好哪边就往哪边下赌注。
三个大男人待在一间屋子里,再宽敞都觉得压抑的慌,还是送信的人打破了这个僵局。
他们前几天就找到了商枝被关的地方,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商枝不肯离开,说要帮着他们一起击破毒谷。
她心意已决,待在牢里就是不走,宁渊再怎么心焦也没有办法,只能暗戳戳地加快速度,大半夜还在部署着。
送信人拿来的是一张图纸,是商枝特意问他要去宣纸画的。
宁渊接过图纸,小心翼翼地平铺在桌面上,他皱眉看的仔细,没注意到身后温阡骤变的脸色。
无他,只因为这上面的图案太过熟悉,熟悉到他闭着眼也能画出一张一模一样的。
温阡不动声色地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处,那里放着一件他日夜贴身放着的东西,里头画着的图案同面前桌上这张图好无差别,只不过因为时间久远会破旧些罢了。
他没出声,静静地站在宁王后几步,同他一起看着桌上的地图。
有了这张地图,简直如虎添翼,再加上屋内三人都救人心切,很快就作出最佳的部署方案。
毒谷被成功剿灭,除了至今下落不明的芸娘没有任何一个人逃脱。
他们也成功救出了被残害的所有人,包括最想救的那人。
温阡思绪回转,视线落回眼前人身上,她还在等着自己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温阡突然觉得嗓子泛痒,欲盖弥彰地咳了几声,还是没吐出一个字。
等了半天都没听出个所以然,商枝隐隐有些不耐了。
她在牢里待了那么些天,本就疲累的不行,此刻只想找个地方静静地坐着等殿下,偏偏眼前这人找了过来,她只能打起精神应付,没想到耽搁这么久,一句话也没听见。
“我……”温阡面上带了犹豫,手抬起伸向自己的胸口处,像是要拿什么东西。
“在说什么呢?”宁渊在这时候回来了,他走到商枝身后,不动声色地揽住她,看着温阡说道。
这一刻,仅有的那点冲动全散了。温阡无力地垂下手,视线控制不住地落在那只揽着王妃腰的手上,脸色苍白了一瞬。
他勉强笑了笑,摇摇头:“没说什么,我见王妃面色不好看,就想着过来瞧瞧。”
“是吗?”宁渊看着他,手上的力道大了一点,“我会照看好我的王妃的,不必麻烦温将军了。”
“我的王妃”四个字宁渊念得格外重。
温阡知道他定然看出了什么,有些狼狈地掩面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