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宁渊再怎么不愿相信,终究无法改变眼前的事实,皇后从大巫那里得来的毒药是无解的,连着竹苓也束手无策。
到了这般局面,宁渊存了些侥幸,幸好枝枝当初被瞒住了,不知道这个残忍的事实。他只要枝枝在身边就好,至于孩子什么的,他不需要。
不过也不是毫无收获,通过皇后与大巫的交易,宁渊找到了大巫的藏身之处,一个他意料之外的地方,秦府。
元家村被他派人重兵把守着,可到了审讯的时候,最关键的大巫却被看丢了。
这一丢就没了踪影,怎么也找不到,没想到他竟和温岚扯上了关系。
秦府。
徐管事绷着脸一言不发,屋内的丫鬟也是轻手轻脚、大气不敢出。
许久,身着黑袍的男子听下动作:“暂且稳住了,若是再遇刺激就不好说了。”
听他这么说,徐管事便知道夫人挺过了眼前的一关,浑身一松,快步上前去看床上的人。
“砰砰砰!”剧烈的敲门声从外间传来,“徐管事!不好了不好了!”
刺耳的声音让徐管事眉头深深皱起,开门斥道:“何事需要如此惊慌?”
门外的小厮面色惊恐,话都说不利索:“大理寺、大理寺来人了,说是……说是秦府窝藏罪犯。”
“什么?”徐管事有一瞬的失态,身形晃动了一下,身后的人伸手扶住了她。
“无事,你且去应付着,我避开即可。”大巫早就把自己的痕迹抹得一干二净,他不信自己会暴露。
“敢问大巫要怎么避开?”有道懒洋洋的声音从屋顶上方传来。
徐管事面色一变,条件反射地伸手护住身后的人,视线朝四周看去,试图找到说话的人:“是谁?”
“砰!”远处走来的侍女无意间抬头,被屋顶上突然出现的人吓到,手中端着的水盆滑落在地,弄了一地污水。
坐在屋顶上的人对自己造成的影响毫无波动,勾唇从屋顶上一跃而下,正正站定在徐管事同黑袍男人的面前。
徐管事认识这张脸,是林家小侯爷林玄。他同宁王一向要好,如今他出现在了这里,也不知道宁王知道了多少。
她心里划过一堆念头,面上还是强装镇定,这事万万不能承认的,会将秦家推到万劫不复之地的。
“见过林小侯爷。老妇愚钝,不知道小侯爷方才的话乃是何意?”
林玄如同在自己家一般,大摇大摆地找了把椅子坐下,吊儿郎当的,闻言嗤笑一声:“若徐管事愚钝的话,那上京恐怕没有几个聪明人了。至于我方才的话,你该,问你身后的那个人。”
“元家大巫,元浩。你说是也不是?”林玄一口道出黑袍人的名字,笑得意味深长。
他能喊出大巫的名讳是徐管事没想到的,就连元浩本人脸色也变了一瞬。
林玄不顾两人难看的脸色,又慢悠悠补了一句:“徐管事可真是个痴情人,你家大巫孩子都有了好几个,你还能毫无怨言地护着他,为此不惜拖累于你有天大恩情的秦家大夫人。”
“可真真是令我佩服啊!”他说着,赞叹般地自顾自的鼓掌,成功让在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元浩便是元夕的哥哥,元家村这一代大巫。
元夕本该成为他继位时的圣物,谁知道她偷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话,跑的不见踪影。
元家人尽管气急,却也毫无办法,在这时,当时的大巫,也就是元浩的师父,给他另寻了一个办法。
元浩也是在那时,才知道了一些藏在元家村背后的隐秘。
在很久以前,元家村同其他村子一般,只不过是上京最为普通不起眼的地方,村名靠着种地买菜勉强养家糊口,日子过的也还不错。
在一个阴雨天,村名在村口处捡到了一名男子,这名男子日后成了元家村的第一代大巫。
在他的刻意引导下,元家村不少人或多或少都接触到了蛊毒这种东西。
大巫来自遥远的西边,乃是苗疆之人,那里的人世代习蛊,蛊既能救人也能杀人,在争权夺位的过程里,第一代大巫惨败,九死一生逃脱,流浪到了元家村,被元家村的人所救。
苗疆之人习蛊,却偏向于用蛊救人,可第一代大巫不安于此,有着极大的野心。在他看来,蛊毒用来救人是一种浪费。
他在蛊毒上有着极高的天赋,本有很大的机会成为苗疆这一代的掌权人,他却心思不正为苗疆所不容,在夺权的过程里众叛亲离,狼狈逃走。
他却不认为自己有错,只觉得苗疆之人是烂泥扶不上墙,一辈子只能蜗居在那个蛮荒之地。
元家村的村民没什么本事,他没费什么功夫便控制了整个村子。
以元家村为垫脚石,他戴上假面,把自己伪装成一名善良无辜、以救死扶伤为己任,却因为救治方法特殊为世人惧怕的可怜人。
这个法子很成功,让他得以进入了在当时闻名天下的神医谷。
神医谷那帮迂腐的蠢货,除了会救人外什么也不是,根本看不出他假面后的恶意。
大巫在元家村如鱼得水,借用里面丰富的资源壮大自身,很快,他便炼制出了轰动天下的药人。
他本以为自己即将迎来人生的高光,从此被天下人所崇拜着,让用蛊之人不必再蜗居偏地,而是成为最受尊敬的人。
可这些终究是妄想,炼制药人的方子被神医谷的人发现,残忍至极的过程让他们为之胆寒,死在大巫手中的人数不胜数。
而且药人的弊端也很快显现出来,天下人都皆恐惧不已,唯恐自己哪天也悄无声息地成了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