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处华林园僻静的一角,陆芸婉和梁毅僵持着,陆芸婉始终不愿意答。
直到郑太后身边的宫婢丹秋寻过来,见到这样的情景十分担心。
鬓发皆白的丹秋惶恐下拜道:“太后见魏夫人久未回去,担心魏夫人迷失路途,特意让奴婢来寻。”
梁毅听完丹秋的话,不发一言,陆芸婉大气也不敢喘,十分紧张手心沁出了汗水。
不知道梁毅在想什么,这么久都没有出声,四下里静的连一根针的响动都能听到。
丹秋用几乎的哀求的语调说道:“不知魏夫人可是做了什么悖逆之事触怒了主上,还请主上看在陆氏和魏氏的面子上息怒。”
气氛一时有些剑拔弩张,梁毅却突然出声轻笑起来,“今日天气晴好,朕不过是病的久了出来走走,偶然遇见魏夫人闲话了几句,原也是一番好意,姑姑也太大惊小怪了些。”
“既然太后担心,魏夫人就随丹秋离开吧。”梁毅云淡风轻负手离去。
丹秋深深叹息,当年贵嫔在太后宫里的日子仿在昨日,在心里默念,主上千万感念陆贵嫔昔日的好,放过魏夫人。
莫要让陆贵嫔在九泉之下寒了心,毕竟人已经死了,也是求主上放过自己,若是强使陆芸婉入宫为贵嫔,不知道又要生出多少风波来。
届时天下人会怎么看待主上,如何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主上的名声几乎要毁于一旦。
回程的这一路上,丹秋姑姑悄然无声的在陆芸婉身边行走,陆芸婉偷偷凝视丹秋,丹秋有着一双仿佛洞穿一切的眼眸。
原来郑太后对此处发生的一切并非是无知无识,还特意派了丹秋过来解救,也许是为了主上好不愿意见到主上做出此种荒唐的事情来。
华林园的园林之中广栽莲花,流水淙淙,空气中弥漫着安宁而湿润的味道。
陆芸婉回到了宴席之上,宴席之上一切如旧,十分安宁祥和,陆芸婉才从那种窒息的感觉里摆脱出来。
郑太后和袁皇后的位置靠的很近,看见丹秋携带陆芸婉归来,袁皇后几乎是愣了一愣,旋即有些恼恨在眼眸之中浮现。
陆芸婉再次出现,并在不经意之间朝袁皇后看过去。
袁皇后与陆芸婉的视线就要相撞,但是袁皇后立刻眼睫微启躲避,不辨情绪。
郑太后微笑,见到陆芸婉回来不过微微颔首,朝陆芸婉投射过来善意的笑容,陆芸婉的心里感激。
郑太后的脸上本来没有多少情绪的,她这些年在宫里也独善其身,自从先帝故去之后每日相伴的只有青灯古佛。
一直以来对于袁皇后所作所为都不太会出面管束,只是这一次毕竟是牵涉到了主上,事情不可谓不重大的。
席间歌舞如旧,舞姬正跳翘袖折腰舞,刚刚发生的一切仿佛仿若虚幻。
她没有在华林园的林木亭阁之中遇见杜明绢和梁毅,没有和他们说那些话,唯有袖子里的纨扇在提醒着她,一切都是真实。
袁皇后着朱衣,戴五凤冠,唇色朱红眼神幽深,有那种属于上位者的雍容华贵的气度。
陆芸婉落了座听邻座的夫人谈起,刚刚宴席之上,袁皇后甚至问起了她的去向,还是郑太后为她解围,说也许是迷失了路途,并且让丹秋来寻找。
陆芸婉心下一惊,袁皇后为什么要问她的去向,不会猜到刚刚发生什么了吧。
杜明绢与她私下里接触的事情,最好不要让袁皇后知道,杜明绢一直以来和袁皇后的关系都很微妙,袁皇后对杜明绢的忌惮昭然若揭。
不能让袁皇后将她视作敌人,没有什么好处。
这时候,忽然有内监朝内通禀,主上前来了。
“许多日未曾见过母后了,不知可还安好?”梁毅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主上的到来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事情,因为陆贵嫔薨逝去的事情,主上十分哀痛,染上了疾病。
这段时间主上一直以来都深居简出,无心打理朝政。
所有人都离座起身下拜,梁毅来到郑太后的身边,这个时候太子也在袁皇后的身边。
太子的性格十分悖逆,见到主上前来,也只是用一双黧黑的眼睛打量着主上,仿佛仇人一般。
梁毅看见太子这般形容之后,心里生出不满,忽然对着所有人高声斥责道:“太子从小就在学宫读书,朕前日去探视,岂料他性格暴虐之极,竟然责打太傅,这令寡人十分失望,试问如何治理这天下?”
袁皇后面露惶恐仓惶下拜,“是妾的过失,求主上责罚。”
在场的所有人几乎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主上发怒,是否生出了要废太子的意思来。
在袁皇后心里,主上自陆贵嫔去后就越发喜怒无常了,她也捉摸不透主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太子实无过错,不过是年幼淘气了些,只要假以时日一定会向善的。”袁皇后恳求道。
主上最近对她好像越发不满了,动辄训斥也就算了,与她那一点夫妻的情分消磨殆尽。
更是再没把她放眼里,不复昔年恩情。
可陆贵嫔都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主上还想拿她怎么样。
要她拿命去偿么,可她是皇后,陆芸霜终究是妾,不不可能为了一个妃妾去为难中宫皇后。
当年主上还是王爷的时候,太子就不在她的身边养着,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太子自幼长在建康,在先帝身边抚养,和她的感情也很淡漠,如纪念连她的话也听不进去了。
当年在建康的时候,也只有姑姑临汝公主在身边陪伴着,她这个当母后的,在太子的心里,地位可不比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