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柔弱,又是什么新颖战术?
这个黑夜里,岑影双荒谬感不断。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憋半晌,回了句:“那你回去冲点感冒冲剂喝。”
后座昏暗,他脑袋往她的方向偏,神情敷衍:“我家里没有。”
岑影双下意识:“我以前不是让你……”
话到一半,她自己先哽住音,把话吞回去。
印京霁扯了下唇:“以前什么?”
他们俩刚在一起那会,印京霁生活上的坏习惯很多,抽烟喝酒,工作一忙起来,感冒生病也不去看医生,家里更是连常备药都没有。
岑影双带他去药店买,站在货柜前教他挑那些牌子更好。
以为他不懂,她会叽里咕噜的一通科普,实际上他也就看着大少爷,从小生活独立,什么都会。
他由着她说,还配合着表示惊讶,耐心附和一句学到了。
也不为什么,就是单纯喜欢听她念叨。
她本身不是多话的人,和他相处带几分小心翼翼,但叮咛时,腔调温温吞吞,怕他听不明朗,会眨着一双灵动的眼看他,水漉漉的,像热天里斟满一捧清泉送来,特别沁人心脾。
印京霁吃她这招,十分受用。
对向的车开着大灯,刺眼灯光迎面打过来,落进眼底。
“没什么。”她垂睫,不太想回忆以前的事。
人应该往前走,沉溺过去只会受伤。
她摔过一回,也长记性。
到达目的地。
雨也停了。
岑影双准备下车,客气地和他道谢。
他却把手机递过来,厚着脸皮:“大恩不言谢,不如欠我顿饭。”
岑影双目瞪口呆。
他搁这讹人么?
她也不恼,接过他手机,把他付款码找出来,当场扫码。
“滴”的一声。
——“微信支付收款到账三十元。”
播报的女声在安静的车内特别突兀。
岑影双言简意赅:“车费。”
前面的江盛听到声音,猛地呛了下。
气氛尴尬到极点,江盛试图挽救:“岑小姐,你也太客气,印总哪是这个意思啊。”
不是这个意思?那他是什么意思?
总不能是心血来潮,想和她破镜重圆?
印京霁脸上表情不变,眼睫动了动。
车子停在老宅门前,她下车。
一回头,印京霁也下车。
看他下车,岑影双眼里闪过一点慌:“你干嘛不走?”
他站在路灯下,澄黄灯光给锋利的眉眼润上柔软:“我有话和你说。”
岑影双屏蔽信号的态度太明显,以后怕是只会躲得更厉害,他不想就这样算了。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她眼皮轻轻跳。
看岑影双转身要走,印京霁握住她腕骨。
“听都不听么?不像你。”
“人总会变的。”她颔首看他,用眼神示意他放手。
印京霁装作读不懂,看着她,眼眸晦得深邃:“过去的事情,是我混蛋,但月光……”
“你能不能信我一次。”
岑影双不太明白他:“信什么?”
停了两秒,她听见沙哑的声。
“我很认真,从来都是。”
岑影双微怔。
那年分手时,她在电话问过他,认真过吗?
他给的反馈,是良久沉默。
答案一旦迟到了,也就显得不太重要了。
“以前怎样,都不重要了。”
岑影双的手正攥着包带,指尖不受控地拢紧。
她寡淡一笑:“过去的,就过去吧。”
-
岑宅里,饭已经做好,就等人来。
岑影双迟了些才到,她一进门,向欣问:“怎么千漳没来?”
岑影双淡淡:“分了。”
饭桌上,岑康最先垮了脸:“好好的,怎么和人分了?”
岑影双:“怎么分的,向姨不清楚吗?”
印千漳是向欣介绍的,他的风评,向欣一点都不知情岑影双不信。
向欣笑了笑:“男人婚前不定心都是正常的,婚后就好了,你别太想不开。”
“没想不开,换一个就是了。”
她很冷静,夹一筷子菜送进嘴里。
岑康劝说:“再试着处处也行,我看千漳那孩子能力好,将来也能帮手你管事。”
岑影双轻飘飘:“秘书的肚子都能搞大,确实挺有本事的。”
“什么?”岑康黑了脸,瞪一眼向欣:“你介绍的都是什么人?”
向欣急了,也冲他喊:“还不是照你要求找的,你要有家世,还要能入赘管事,那可是印家,哪有两全其美?”
两人突然吵起来。
岑康退一步:“算了,再让你向姨物色其他人,总有好的。”
一晚上的接连生事,岑影双烦躁。
“不用了,以后我的事我自己处理,不劳你们操心。”
岑康这几年的关怀大概是为了他自己的面子,她也清楚。
读书时,除了约定的抚养费,岑影双没多花岑家一分钱,毕业后也是靠自己工作生活,她不是婚姻受限的公主千金,有底气拒绝。
岑影双放下筷子,声线很淡:“吃完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