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要抓你去做鬼新娘。”
男子沏了一壶茶,递一杯给她,道:“鬼新娘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送亲的尽头是悬崖,你若嫁了,便活不成了。”
楚子兰点点头,以示感谢:“那就多谢侠客相救了。”
男子摇摇头,茶烟渐渐飘起,仿佛薄纱一般,朦朦胧胧的:“不谢,那么多人里,我只救成功了你一个,也只剩你一个了。”
楚子兰听闻此话,面带惊愕:“侠客的意思是?”
这个地方的女子,都死光了吗?
男子点点头:“嗯,正如你所想。”
熟悉的女声传来,仿佛银铃一般,只是刺耳的很:“这个世界里面只有三个半人,一个是你一个是他,还有一个身处高位,至于那半个嘛..呵呵,你自己去猜好了。”
男子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眼神变得凶狠了起来,将她拦腰抱起:“该走了,在太阳下山之前,我们要到一个新的地方。”
他念动咒语,一把剑自腰间而出,男子踩在剑上,飞的很快。
说来也奇怪,每当楚子兰从上往下看去,总觉得天快要黑了,可是真到了陆地上,却是太阳当空,照得人睁不开眼。
楚子兰思索着女子说的话,心里感到几分不安。
——
风越来越大,男子将她护在怀中,面色却是十分的冷峻,只叫人觉得害怕。
不知飞了多远,剑开始向下落去,落在一个山头,男子收了剑灵,向一个破旧的院子走去,此时月亮已上了梢头,可是却仍能看得见太阳的光亮。
好在院子破是破了点,里面也算干净整洁,除了一间房门紧紧锁着,没有别的不妥。
男人的声音低低的:“就是这个地方,这方圆十里的怨气都是来自于此。”
他一手抱着楚子兰,一手撕了封条,
“别看。”
一瞬间,那双手捂住了楚子兰的双眼,然后是歇斯底里的惨叫声,还有很重的腐烂的气味。
过了不多时,惨叫声停下了,男人念动咒语,一道亮光照亮了整个院子,腐烂的气息变得越来越弱,他似乎在做超度。
“可以睁眼了。”
那双手再次回到楚子兰的肩膀处,
院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一颗树,那个锁着的房间已然放了一座雕像,香案上,贴满了黄色的符咒。
男人在院外设了一个巨大的结界,结界之内,满是春色。
楚子兰感到十分好奇,问:“你是什么人?”
男子将她放在椅子上,道:“救你的人。”
“你没有别的身份了吗?”
“没有了。”
因为结界的原因,太阳没有再次落下,楚子兰坐在椅子上,望着院中那个高大的背影。
怎么会有人把救人当成一种身份呢?
楚子兰不明白。
男子递给她一碗粥:“给,这粥能帮你隐藏活人的气息。”
楚子兰正好饿了,喝的很香。
男子留了个符咒在她手中,道:“今夜,怕是要你自己睡了,你若是害怕,,便敲敲左边的墙壁,我便过来陪你。”
楚子兰点点头。
——
太阳仍旧很大,可是楚子兰出奇的困,躺在床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但那惨叫声如幻听一般在她的耳边徘徊,梦里,似有鬼怪入了房门,就要索她的命,楚子兰被吓醒了,出了一身冷汗。
正害怕着,闭着的房门突然开始剧烈的晃动,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进来。
楚子兰记得男子的话,急忙敲了敲左边的墙壁。
再一睁眼,他已从屋檐上跳下。不知是她眼花了还是怎么一回事,他好像笑了一下。
男子在楚子兰床边坐下,虽然隔着面具看不清表情,那眼睛仍旧十分的好看:“不用怕,是那怨灵在作祟。”
楚子兰心安了不少,却仍有些怕,怕他一时疏忽,丢了性命;“真的没事吗?我先前也看过道士捉鬼被反噬的例子...”
男子的眼神变得更凌厉了些,却闪过一丝笃定:“他们做不到,不代表我做不到。”
惨叫的声音变得愈发大了,男人捂住她的耳朵,轻轻低语道:“不要听,除了我以外的声音。”
话语间的热气扑到楚子兰的脖颈之间,酥酥麻麻的,四目相对,她再也听不进去别的什么了,只看到,男人眸中似乎有火焰在燃烧,似岩浆一般,就要喷涌而出。
过了一会,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了手,她看得到,他的耳朵红了:“冒犯了。”
门再也没有发出声音,整个房间都变得暖洋洋的。
楚子兰开口问:“不知侠客可有名字?”
“在下姓季,单字一个觞。”
“幸会,楚子兰。”
眼看屋内的温度越来越高,季觞开了窗户,顷刻之间,窗前下起了红色的雨,落在地上,一会就没了踪迹,连一点点印痕都不曾留下。
看来这雨,便是方才门外之物所化,被烈火所炼,最终随风而去。
楚子兰有些好奇:“你们就是如此捉鬼的吗?”
季觞没有动,他的眼睛正在看着远处,可是天上什么也没有,不知在思索什么:“一点小的邪祟罢了,不值一提。”
过了一会,季觞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来,对楚子兰道:
“明日大抵又要换一个地方,你好生歇息。”
许是红雨的原因,风吹的反而有些冷了,他关了窗户,靠在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