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筠闻言,却忽而垂下了眸子。
家里人都有礼物了,但孟宴臣还没有,他没有也就算了,还送了自己一份礼物。
想想就怪愧疚的。
思及此,团子搓了搓小手,同他坦白道:“哥哥,其实,我有给你准备礼物,但……”
“嗯?”孟宴臣撩眼看过去。
沈听筠一噎:“还是算惹吧。”
说完就要跑。
孟宴臣一把拎住她的后领,“所以在哪呢?”
沈听筠:“……”
最后,她那个丑丑的胡萝卜还是亮相了。
两道视线压在胡萝卜上,一道心虚乱瞟,一道直直审视着,胡萝卜的脑后落下一枚巨大的汗滴。
“挺好看的。”孟宴臣淡声道,仔细地将小胡萝卜收下了。
沈听筠无语地瞧了他两秒,心中不禁感叹着他的温柔:“你别看他长得丑,但是,这是个可以替你实现愿望的胡萝卜。”
孟宴臣心里明了,这跟她的音乐小床一样如出一辙,骗人的小话术罢了。
眼见他不相信,沈听筠估摸着自己应该是被他划分到奸商行列里了,不行,这信用还是要挽回一下下的!
“哥哥,你现在可以许愿了——”小团子放话了,一双晶亮的眸子定定地瞧着他。
孟宴臣摩挲着那小胡萝卜,耐心着性子陪她演:
“我想让迪迦背着我飞去上学。”
“别傻了,世界上没有奥特曼。”
“那,我想有个哥哥?”
“如果你说的不是年龄和血缘上的哥哥,单纯称谓的话,你可以叫我哥哥的。”
“……那我不想上学,总可以吧。”
“不行,小姨不让。”
孟宴臣终究还是无语了,“那你这算什么可以许愿的胡萝卜?”
“它只是个胡萝卜,你干嘛要为难它呢?”沈听筠拈了个商量的调调,“要不,你许愿,以后周末可以不用闷在家里,能够认识很多朋友吧。”
“哦。”
“呀,你好敷衍,你自己说一下嘛——”
孟宴臣懒洋洋地往床上一倒,还顺道打了个响指:“音乐模式。”
沈听筠:“……”
·
时光荏苒,又过两载。
粉团子已经长到七岁,去念了国际小学。
这段时间,向来活泼讨喜的小团子,却变得有些不爱说话了。
无他,到了换牙期,她觉得丑丑的,讲话还漏风,太der,索性就去解锁自己的高冷属性了。
大勋公主带着她,把换掉的牙齿丢上屋顶,“下牙往上长,以后咱们小牙肯定齐垛垛。”
讲话漏风的小团子:“尊嘟假嘟,我只希望快点把牙张齐。”
“会的会的,”大勋花安慰,“你平时别去舔它就行,等长大点,去做个牙齿矫正,脸型也漂亮。”
“唔,”团子应下,“还有个事,我计划了好久。”
“什么什么?”
沈听筠抬手,指向远方:“不能让孟宴臣总在家里上一对一课程了,他需要朋友!”
“小朋友要和同龄人相处,才能保持身心健康呀!”
魏勋觉得有理:“你想怎么办?”
沈听筠叹气:“我跟小姨说了,但她觉得一对一的效率更高,而且名师出高徒。”
魏勋又觉得有理:“其实,小姨说的也对。”
沈听筠小时候学艺,上的都是班课,照样拿奖拿到手软,朋友还贼多,因此她表示强烈的不服:“我向小姨发起了挑战。”
魏勋讶然:“哦?”
“大概一两年前,我去少年宫学的小提琴,就是那种大班课。”团子笑了笑,“许沁正好是我的同期,不过她上的是精品一对一,在燕城最高的那栋写字楼里。”
“小提琴?!”魏勋唏嘘不已,“学啥不行啊非学小提琴?”
沈听筠狠狠共情:“小姨挑的乐器,因为难,才有说服力。”
魏勋默默心疼团子一秒。
她小小一只架着那提琴,左手按弦磨起了茧,琢磨着十几种弓法,硬是忍受了几个月的拉锯音色。
初学的四个月里,她反反复复地校准音位,一脸痛苦地拉出个依稀成型的生日歌。
好难听好难听,跟吱呀呀的生锈木门一个动静,听得人耳朵发痒。
她以前是学民乐的,古筝弹得清澈如流水,这会儿花了四个月,也只拉出个生日快乐歌,还是吱呀吱呀的木门版,心中便不免沮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