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这样,你还没有说清楚,爸爸,你不能就这样。”
病房之内,哭声四起,不知是一开始就开着窗户,还是有人开了窗户,哭声和外面呼啸的风声,融为一体,悲凉的让这座城在这一夜,都染上了悲剧的颜色。
雪花飘的更加紧,节奏极快,有条不紊的落到地面上时结成了厚厚的雪。
医生跑来病房,把父亲推到了太平间,董双追着病床车哭啊,喊啊,叫的天崩地裂,还是拉不回来父亲的一句话。
“为什么会这样,到底怎么回事?”
她不理解,问着在场所有的家人。
“你爸爸被冤枉私吞了工人的工钱,连续一个月,他受不了了,跳了楼…”姑姑压低着声音,对董双解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爸爸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这辈子都不会”
“可是他的工友不信,一直逼你爸爸,你爸爸实在受不了,走了这条路。”
“什么工友,我要去找他”她问姑姑,眼神里充满的强烈的报复。
“没用的,这就是个圈套,你爸爸被圈进去了而已”
一直未开口说话的老人说道,向董双走来,抱住这可怜的孩子。
“那怎么办啊?就这样让爸爸冤死吗?奶奶,这样不公平,爸爸不会那样的。”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咱没办法,咱没办法啊~”奶奶重复的没有办法,也哭的止不住,是啊,没有办法,没有办法。
“不怕,这不还有姑姑嘛,妈,没事的,以后再怎么说,还有我给你养老,双双,你也不用担心,我会担起你的学费的”姑姑是三个人里最有担当的人,抱住他们一老一小,围城一个球,嗷嗷哭,
哭失去父亲的哭,哭白发人送黑发人,哭以后,她董双再也没有人疼爱。
第二天,雪停了,地面挤满白雪,像被冰封一样,盖住了雪之前的嘈杂与喧闹。
九点多,医院对父亲的身体做了防腐,安排了火化的车来接,他们便带着父亲的遗体去火化,去的路不好走,昨天一夜的雪,使路上积雪严重,车开的极其慢,好像一场雪,覆盖了地面,也让喧闹的城市瞬间变得安静了些。
九十点都还不见行人,安静的恐怖。
火化之后回的路好走了许多,积雪的路面有了车印子,顺着车印子走,就比去的时候,自己开路,好走许多。
她一路抱着在骨灰盒里的小小的父亲,毫无精神。
姑姑担心她的精神状态对她说“双双,别这样,你还有妈妈和奶奶呢。”
“妈妈?”不料,她却冷笑“从昨天到现在,我都没有看见她人,要不是您说,我都忘了,我还是有妈的人!”
“双双,话不能这么说,好歹生了你”姑姑教育道。
“好,我知道了。”她点点头想到什么,又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今天中午应该能回来了。”
此后,车上安安静静,什么声音都没有
在她的家乡里有个规矩,年纪轻轻死了的人是不光彩的,人都不会办礼,只会火化之后偷偷埋葬。
他们的家,是当时不错的平房,院里有颗槐树,春天就会开白花,最北边是墙,排满了夏天会爬满爬墙虎,对面一间最大的门是客厅,客厅内的东西都有小卧室,最东边是奶奶住,最西边是客房。东正边是一件厨房,西边是厕所。
父亲尸体带回家后,奶奶通知了有必要来的亲戚,一起商量什么时候下葬。
这不适合董双听,只好在屋子里发呆。
满墙的照片是她和父亲的合影,还有她站在铁塔下穿婚纱的最大写真相框,她瞧着,不知不觉就想哭。
有人敲门,她轻声说“进”
进来个微胖小伙,手上拿着瓶饮料给她“喝点吧,你最喜欢喝的益菌多。”
“你怎么也回来了?”她问,没接饮料
“你家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来”他说话同时,将东西放她面前,坐到旁边的粉色沙发上。
“你不是在准备高考吗?”
“那也得来看看你啊”
“麻烦了”她客气道。
“客气什么,反正我也是跟父亲回来的。”
“周荣北,你信不信我爸爸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我信,我当然信。”
“可是,可是我,我没有爸爸了。”少女抽泣,还是憋不住哭了出来,含糊不清的说着“我昨天在学校,就一直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一整天,睁开眼都一直是心不在焉的,我当时一直以为会是我跟别人打架,我爸爸来骂我,可是,可是我没有想到,竟然会是爸爸去世…”
哭声震耳欲聋,她痛到不知所措,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语气来缓和心里的难受,又在心中责怪自己“我要是上周回家的话就好了,不让他去就好了,多联系他,就会知道他情绪不多,都怪我,都怪我。”
她懊悔,失去父亲的痛苦让她寻到自我安慰的办法就是,去责怪自己。
“董双,这不怪你。”
周荣北一本正经的对她说。
门外有人推门进来,估计是听见了她在哭,进来看看是怎么个回事。
“双双,怎么又哭了?”姑姑问她。
“姑姑,我求求你,让我哭会吧,我难受,真的难受,比死了都难受。”
没人能懂失去父亲的难过,姑姑见她这样,也放弃了安慰,让周荣北陪着,退出了房间。
她哭了许久许久,直到中午。
家里人开始做菜,做饭,乱哄哄一片,家门口有个极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