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然呢?难道要我给你当刀使吗?”栖迟笑道:“再说了,我讲得本来就是实话啊,我成亲那日,收了你们的厚礼,什么时候还好呢?”
西楼沉月忙摇头,道:“大清早的,别讲鬼故事,我害怕。”
“我就说呢,明明是江南初春,怎么此地却比我的雪宫更冷,原来是你在讲鬼故事,我害怕啊。”风寂星说着话,还抓了抓衣裳将自己裹紧。
栖迟慢悠悠饮完杯中酒,微笑道:“哪里就讲鬼故事了。”
“我可不想被窝里有五步蛇,也不想饭里有摧肝断肠。”西楼沉月道。
风寂星颔首赞同,道:“我也不想背后突然有刀要杀我,也不想香囊中有红花绿叶蛛。”
栖迟抬头看向新年的第一次太阳,它温暖似火照在身上,澄净蔚蓝的天空纯洁的不似人间,仿佛唯有雪宫之景才有一较之力,低下头,提起酒壶给自己满酒,道:“是很可怕,所以我都躲来中原了。”
“你躲来中原的时机可真巧妙啊,刚好是美人刀现世之机呢。”西楼沉月笑道。
“是呢,很巧呢。”风寂星饮了口酒,笑容满面看他。
栖迟笑了一声,道:“你们两人的朋友都在此地了,再这样下去,你们可就要没朋友了哦。”
“有话好好说,别讲鬼故事。”风寂星制止他。
“那就奇怪了。”栖迟二十六七岁的英俊面庞上尽是笑意,戏谑的目光扫过两位友人,道:“去寻林遥夺刀之人,皆是些不上台面之辈罢了,未见高人呢,而且,连你们也安静陪我喝酒,真是奇怪呢。”
“我们又不是高人。”风寂星话音甫落,西楼沉月笑道:“况且,你不是也很安静吗?”
栖迟放下净白如雪的酒杯,道:“你们都不动,我何必动呢?而且那么多高人都不动,我何必去当出头鸟呢。”
“或许,是你知道呢。”西楼沉月笑看他,又扭头看向风寂星。
风寂星修长如竹的手指缓缓抚摸着酒杯,道:“那说明你也知道啊。”
“我们知道的,未必有你多呀。”西楼沉月道。
风寂星笑道:“我们知道的,是一样的。”
“说实话,我不信。”栖迟笑道。
西楼沉月道:“那该是一个怎样绝色的美人呀。”问栖迟,道:“你说呢?是爱重要,还是恨重要呢?”
“爱不可怕,恨也不可怕,最怕爱恨纠缠,那才真是痛得摧心裂肝啊。”栖迟道。
“这本就是一个游戏呀,是爱恨纠缠后的生无可恋,只能以此发泄心中的怨恨,告知美人所作所为有多么愚蠢呀。”风寂星道。
栖迟顿了顿,道:“将自己心中所受之痛苦加于美人之身,这是多么可笑的报复啊。”
“或许并不可笑,应该用幼稚。”西楼沉月道。
“好像也不是很重要,毕竟我们都不是他们呀。”风寂星笑道。
“美人已有归宿了,不是吗?”栖迟笑容古怪。
太阳渐渐挂在头顶。
宾客尽欢,宴席散去,栖迟漫步在料峭春风的山林之中,瞧着已有抽芽的花木,心情愉悦。
“你要去哪里?”黄衣侍女不高兴问,声调拔高,仿佛在骂他。
栖迟并不生气,脸上依旧是欢愉的笑容,道:“去寻奚乐呀,她之琴音,的确是令人难忘。”
“你竟然又要去找奚乐?不准!我不准!”黄衣侍女气得跺脚,干脆停步不前。
栖迟也只好停步,转过身,看向鼓着腮帮子,气红了一张娇俏芙蓉面的少女,笑道:“淡菊呀,你已经十六岁了,怎么还像个孩子呢?”
“就是不准去!”淡菊气道:“你怎么能这样?你明明知道我是夫人的人,你就不怕我将这些事告知夫人吗?若是夫人知道你……她该多伤心啊?”
“那你去告诉她呀。”栖迟并不在意,晶亮的双眸充满着期待。
“你!”淡菊气得围着他走了十几圈,最后停在他面前,双手叉腰,恶狠狠道:“就是不准,夫人会伤心的!”
栖迟转过身去,背对淡菊,抬起头,目光穿过花木枝丫伞盖,看向澄碧天空,道:“她会伤心吗?若是会,她会这么渴望我死吗?”
“夫人……夫人怎么会渴望你死?”淡菊心虚。
“哈。”栖迟笑道:“你亲眼所见,她是怎么渴望我死的,下毒,动刀,火药,还有她没用过的手段吗?”
“你不也一样?”淡菊又不心虚了,理直气壮道:“下毒,动刀,火药,说的好像你没用过似的。”
栖迟想到远方家中一心渴望自己死的爱妻,转过身迈步往前,道:“我去找奚乐听琴了,你记得一五一十告知她。”
“你——”奚乐恶狠狠看向那固执之人的背影,气得狠狠跺脚。
荒野之中,林遥伤痕累累,负伤看向眼前剩余的地煞楼众人,她才杀了十八人,还有整整三十人,她如何杀得完?
地煞楼众人贪婪看向她手中鲜血滴落的森白骨刀,再次从四面八方围拢杀来。
林遥心中信念坚固如磐石,她不能退,她已无路可退,只能挥刀,鲜血在眼前溅一分,她就多一分逃生的希望。
地上已遍布三十人尸体,林遥双目模糊看向眼前十八个黑影,张开满是鲜血的嘴,嘶声道:“继续。”
地煞楼只剩十八人,看向浴血奋战的林遥,好笑道:“你已伤重至极,还敢张狂?”
林遥耳边‘嗡嗡嗡’响,话音方落,就见十八个黑影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咬紧牙,挥刀应战,“疏雨落花。”
刀光似天降疏雨飘落,只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