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出去,绿水山庄才是真的完了,你别再钻牛角尖了。”奚乐担忧道。
林遥见到奚乐那担忧的脸色,似娇花凌冬风,失笑摇头,纵然她被天下人唾弃,但还有一人关心她,担忧她,因她不能释怀而忧心,道:“我明白的,只是一时间心中难免难受罢了。”
“你想得开就好。”奚乐顿了顿,道:“那我得回去了,方才风寂星送我的那床琴,就放在这里吧!”
“放这儿?”林遥惊讶道;“我……我十日后再来,你知道的,这里是花枕雪的地方,我、我不便留下,今天我是来找他的,如今江湖中人都知道他在此落脚,这里不会清净,那床琴是龟纹断,价值连城,恐会被人摸走。”
奚乐微微低下头,只露出圆润精致的白皙下巴,道:“这样好的东西,我不想带回去。”顿了顿,笑道:“我看未必,风寂星方才来过,这里应该能安静一段时间,今日我来,见那些人也都只是守在门口,想来也不会多事。”
“这……”林遥心中便明白了,奚乐对风寂星恐怕有些不一样的情绪,加之那床琴的确珍贵,她不愿带回朱颜楼,便道:“也是,那好吧!十日后你来,那床琴一定还在。”
朔朔寒风卷起水花,烈风冷如刀锋扑面,甲板上三人却似不觉寒冷,正有说有笑,饮酒玩乐,风寂星道:“怎么这次改喝葡萄酒了?”他看向手中褐黄色琥珀杯,道:“莫不成我回雪宫一趟,你们二人饮了好酒未曾给我留下,如今心中愧疚,赶忙拿出葡萄酒来贿赂我?”
“这你就想多了。”栖迟笑道:“你回雪宫这数月,沉月也在忙,与我统共也就只饮了一次绿蚁酒罢了。”
西楼沉月端起酒杯,俊逸非凡的脸庞上染着浅笑,道:“栖迟,你久居南海,气候温暖,如今江南湿冷,不知你可还受得住?”
“你还知道关心我呀?本来江南冬日便冷,这河上冷风更烈,你却叫我来甲板上,连个避风之地也无,依我看,你怕是想冷死我。”栖迟笑道。
“其实我也怕冷,只无奈江南冬日另有风情,为一赏美景,我也只好受一回冻,只是便宜了风寂星,他可是最不怕冷的。”西楼沉月端着琥珀杯向两人敬酒,笑意温暖。
三人饮了酒,栖迟轻轻将琥珀杯放在紫檀木桌上,道:“我最近发现紫薇府的人动得有些频繁呢。”
“紫薇府?”西楼沉月眉头往下一压,‘嘶’了声,道:“紫薇府已经二十年未涉江湖了吧?却在这个时候突然行动,恐怕……”他扭头看向风寂星,道:“你认的那个便宜侄女又要有麻烦了。”
“她已经放弃美人刀了。”风寂星笑道。
“这孩子,还不算蠢得无可救药。”栖迟笑道:“二十年前紫薇府出动,好像就是因为美人刀吧?只可惜紫薇七君内讧,自己人打得不可开交,才导致美人刀下落不明呢。”
西楼沉月奇道:“美人刀不是一直都在绿水山庄,由林泉守护,更由林家守护了六百年吗?二十年前又是个什么说法?”
“你唱戏的本事的确不怎么好啊,让我想装模作样让你认为我信了也做不到。”栖迟扭头看向风寂星,道:“你呢?”
“这葡萄酒甚是醇和,与中原之地不同,勿要辜负美酒,请。”风寂星低头饮酒。
午后的金陵仍旧灰蒙蒙笼罩,花枕雪站在朱颜楼僻静的院墙外,左右瞧了瞧,确定无人瞧见,这才翻墙而入,前去见奚乐。
一上二楼,他深深呼吸一口寒冷空气,好奇奚乐真不怕冷不成,轻轻敲了下窗户,道:“奚乐,你在吗?我是花枕雪。”
“在。”奚乐走到窗边,瞧见花枕雪跳进屋来,神色有些忧愁瞧他。
他与林遥之事已非秘密,父辈恩怨,如何能解?
花枕雪道:“我要离开金陵了,之前你让林遥帮你当掉首饰,如今她可能不方便行动,所以就我来,你放心,我眼光好,一定不让当铺的人占便宜,肯定给你当个满意的价格。”
林遥跳上二楼,站在奚乐窗外,瞧见敞开的窗户,轻轻敲了敲,道:“奚乐,在吗?”
屋内正与奚乐说话的花枕雪一惊,急忙转身看向敞开的窗户,灰蒙蒙的窗外,乌云低垂,压得人心脏都忘了跳动,抑郁难舒。
“啊,我在,你、你进来吧!”奚乐笑道,急忙走到桌边倒了茶。
林遥一跳进屋就瞧见站在屋内的花枕雪,一时间尴尬的连手脚都不知道要如何放,只是别开脸,也不去看他,正好奚乐递茶来,她慌忙接下,随便饮了口,连是冷是烫都不知,忙道:“奚乐,我也不确定我还会在金陵待多久,而且我如今麻烦事有点多,所以我想着趁如今美人刀交给了风寂星,我帮你将之前的首饰当了,你放心,我多跑几家,都说货比三家,我肯定当出最好的价格。”
奚乐一笑,道:“还真是巧了,你们两人来,都是说这件事呢。”她悄悄扫了眼仿佛陌生人的两人,谁能相信,在此之前,两人信任的可以将后背交给对方,可眨眼间,却已天涯陌路,对面不言。
是哦,林遥父母杀了花端呢。
奚乐心中沉沉一叹,忙笑道:“好,你们等我一下。”她走到床边踏板上坐下,伸手在床底下摸了好一会儿,最后抱出那个粗糙的梳妆盒。
“你就放在床下?不怕被人发现偷走啊?”花枕雪见她将梳妆盒放在桌上打开,露出里头昂贵精致的首饰,好奇发问。
“也没办法了,只有那个地方能藏了,能藏多久,也是老天爷的意思。”奚乐看向一梳妆盒的首饰,沉沉叹了口气,随之又笑道:“就这些。”她合上盖子,起身递给林遥,道:“帮我全当了,死当,不必赎回。”
“哦哦,好。”林遥抱着沉甸甸的梳妆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