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惊动熟睡的两人,轻轻将蚊帐放下,她不知道自己来需要做什么?只能放轻脚步,似乎渴望着能在屋内找到什么。
可惜,卧房内她已然翻遍,却是什么也没找到。
明亮的雕花铜镜,黄花梨木的梳妆台,精致美丽的珠宝首饰,华丽漂亮的绫罗绸缎,阮芷柔屋内应有尽有,但却没有林遥想要见到的东西。
就在这时,床上突然传来动静,林遥吓得一个激灵,左右四看,这卧房内竟然找不到一个可躲避的地方,虽然有一个雕花立柜,但林遥害怕他们会拿衣服,况且她所在位置若要离开卧房,要么是经过床跳窗,要么是经过床走出门。
床上翻动的声音伴随着阮芷柔娇嗔声,道:“干嘛要走?再睡会儿嘛。”
“要天亮了,我真得走了,若被人瞧见就完了。”萧沛小声哄着,起床的动作却不慢。
阮芷柔噘着嘴,一脸不高兴,仿佛美梦如花瓶被砸碎。她从身后抱住萧沛,道:“整个花家都是我的人,你有什么好担心的?那小子又不在,真不知道你在怕什么。”
“我当然是怕,咱们的事一旦被人知晓,那就都得完,好了,我先走,晚上再来看你,今晚早些来,总可以了吧?”萧沛耐着性子哄了她小半个时辰,阮芷柔才勉强将下压的唇角抚平,不情不愿道:“行,今晚我等你,记得啊。”
“知道。”林遥就躲在梳妆台下狭小的空间里,曲着腿蹲着,将刀紧贴着墙壁放,双手快速将撕下的衣摆当做面巾遮住脸,避免真被发现,那也好逃走。
阮芷柔和萧沛又闹了一会儿,萧沛眼见东方泛白,心中着急,只得忙慌慌走了。阮芷柔却丧着一张脸,瞧着有些刻薄,就像一个被夫君冷落的深闺妇人,一个人在床边坐着,雪白的玉腿搭在床沿边轻轻晃动,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一盏茶后,才捡起衣裳穿好,冲外头喊丫鬟,一面走到梳妆台前的圆凳上坐下,冲着镜子好心情地梳着发丝。
躲在梳妆台下的林遥见丫鬟打开衣柜问阮芷柔今儿要穿哪件时,心中狠狠后怕,庆幸方才未曾躲入衣柜,瞧着阮芷柔梳妆完毕,扶着丫鬟走出卧房。
静悄悄的卧房内,林遥心中狠狠松了口气,猫着腰便要出来,苗刀柄轻敲在地砖上,她眉头一皱,疑惑低头看向脚下地砖,她拿着苗刀柄,再次轻轻一敲,果然,这声音与家中放美人刀的密室入口音一样。如此一来,她便有了目标,将佩刀挂在腰间,腾出双手,急忙在四周找寻机关。
可屋内已找遍,还是不见任何机关,林遥心中着急,躲回梳妆台下,竟然在想是否要蛮力打开时,却瞧见紧靠墙壁的梳妆台脚灰尘痕迹,这说明梳妆台被移动过。
她似想到什么,轻轻将梳妆台往外推,露出被梳妆台遮挡的墙壁,上面隐隐约约有一只猫头模样,瞧不真切,仿佛是雨水浸湿墙壁而发霉。林遥静静盯着那猫头看,试探地抬起右手,食指与中指往猫头眼睛一刺,脚下无声一空,她人已掉下密室。
这密室并不深,她轻易落脚未曾发声,只双目却并未落入漆黑,反而得见淡淡光晕,借此,她看见木桌上放有烛台,便走过去,拿出火折子将其点燃,并不算明亮的烛光照亮了这间庞大的密室。
一颗六尺高的珊瑚树恍如丹枫,枝条匀称,仿若真树。
林遥如同见鬼一般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目光落在那六尺高的珊瑚树上,踉跄着步子,跌跌撞撞扑到那珊瑚树前,抬起颤抖的双手轻轻抚摸珊瑚树,一张脸已惨白无人色,被红若丹枫的珊瑚树一照,她脸上仿佛是染上血。
“天下五宝之一的珊瑚树……”林遥垂下头,看向放在桌上一个未合上的巴掌大的小盒子,里头放有一颗核桃大的夜明珠,纯净莹白,仿佛雪团,竟然是方才将密室照出淡淡浅光的来源。她颤声自语,道:“夜明珠……”
她心中怒恨交缠,悲痛交加,仿佛有什么在脑海中连成一条线,可她来不及去想,所有注意力皆被眼前两样珍宝夺走。她不死心,颤抖的双手拿起桌上字帖打开,书圣王羲之的兰亭集序骤然出现。
她双手颤抖,几乎要捧不住一张轻若鸿毛的字帖,小心翼翼地将字帖放回原位。
再打开一个盒子,里头放着一个她从未曾见过的花瓶。这花瓶青如天,薄如纸,她手指轻轻一扣,声如磬。薄薄的花瓶清晰映照出她此刻惊怒愤恨以至于狰狞扭曲的面庞,咬牙切齿道:“柴窑!”
她双手捧着柴窑,生怕它被自己摸坏,小心、小心地将柴窑轻轻放入垫了雪白缎子的盒中。
最终,她看向桌上又高又大的盒子,心中已然明白是什么,可却还是颤抖着手打开,一个人脑袋般大的二十四层鬼工球赫然出现在眼前。
啪嗒——
眼泪坠在鬼工球上,林遥已将牙咬出血来。她看向密室内摆放的屏风玉器,又看向堆满密室的箱子,走过去一一掀开查看,金银珠宝晃花人眼。
桌上一个账本静静躺着,她似抢劫般抓起翻看。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呢?
“父亲,母亲。”父母白骨在眼前涌现,将她快要陷入疯癫的意识拉回。林遥一心要杀阮芷柔报仇,可一转身,因愤怒而颤抖的身子却骤然僵住。
不!
父母蒙冤而死,不但在千仞悬崖下曝尸荒野十一年,更被辱骂十一年,如此深仇大恨,怎么能是私杀阮芷柔便能了断?
她要为父母沉冤昭雪,不能让父母死后还要受人辱骂,她要为绿水山庄洗去无辜脏水,所以,不能冲动。
林遥未拿密室内任何一件珍宝,她强压心中滔天恨火上了密室口,确定屋内无人,方才关闭入口地砖,再将梳妆台移回原位,确定不会被人瞧出丝毫不对劲,这才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