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抬头往上一瞧,更大的海水遮天蔽日涌来,将仅剩的三座高峰冲垮,只听得一阵地动山摇巨响,倒地山峰落入海水之中便被湮没,整座听浪峰立即沦为深海。正在交手的众人霎时受制,眨眼间便被海水湮没的无影无踪。
汹涌海水之中,众人已被海水冲散。木夫人左肩本就有伤,如今身子泡在海水之中,伤口疼痛入骨,她强忍左肩剧痛往上游去,待见到光亮,立即朝光亮而去。
她浑身湿漉漉上了岸,看向左肩被鲜血染红的一大片,抬手抹去脸上海水,目光瞧见此地乃听浪峰下游四十里岸边,不想竟被冲这般远。此时,她瞧见前方密林与海水相夹之地走来的人,迈步迎上去,道:“师兄怎么来了?”
风寂星刚停下步子,湿漉漉的全身滴水下水将脚下打湿一片。他道:“西楼沉月已知你身份。”
“这也没什么。”木夫人扬手轻挥,浑身白雾蒸腾,白衣黑发立时干爽。她道:“只是他怎会知道呢?”
“他去过雪宫了。”风寂星叹道。
木夫人深深凝望着他,道:“他不知我身份,缘何去雪宫?若知我身份,又何必去雪宫?所以,他去雪宫是因为你吧?”
风寂星沉默半盏茶时间,道:“栖迟告知我青竹山之事,我猜想他会对付你,所以,还请勿要生气。”
“也不生气。”木夫人侧过身去,看向碧蓝海水溅起一簇簇雪白浪花,道:“他与寒江天,其实我本就只能选择一人,若同时对付二人,我并无此能耐。”
“不生气就好。”风寂星道。
另一僻静海岸边,浑身湿漉漉的两人剑拔弩张。
“你这是怎么了?好好地,突然间好像我做了什么似的。”叶兰舟叹道。
寒江天冷笑一声,死死凝视着他,许久方道:“西楼世家的人突然反叛,你该给我一个说法。”
“说法?你要什么说法?”叶兰舟古怪问道。
“当初西楼沉月坠海,西楼世家的人可是你在管。”寒江天拔高声调怒道。
叶兰舟面色一凝,瞪大双目不敢置信盯他,惊诧道:“你此话何意?”
“何意?你说何意?你管理的人突然反叛,你说何意?”寒江天怒极反笑。
“寒江天!你竟怀疑我?”叶兰舟气得头疼,怒道:“当初我们皆以为西楼沉月已死,如今看来,分明是西楼沉月顺水推舟,他们反叛,明显是得了西楼沉月的指示。”
“指示?哼,他们一直都在太微圣殿,是如何得到西楼沉月的指示的?”寒江天气问。
“你才是太微圣殿之主,你问我?”叶兰舟气道。
“我懒得问你。”寒江天一肚子火,转身大步便走。今日反中木夫人计,又遭手下反戈,更有西楼沉月围杀,惊心动魄的劫后余生,真是令人越想越气。
“你——”叶兰舟看向他快速消失在前方的背影,听着烦人海浪声,气得一张脸忽白忽红。
海浪拍岸,溅起浪花朵朵,几滴海水溅在栖迟脸上,他道:“你还未曾回答我呢,你杀我到底干嘛啊?我都没想过杀你呢。”
“那你说,寒江天为何要诬陷你为玄阴破阳阵的阵眼呢?木夫人又为何默认呢?”西楼沉月反问他,转身踩着浅浅海水离去。
栖迟一人站在岸边,瞧着仿佛连接天尽头的海水,熟悉的感觉令他心情愉悦,道:“怎么我说话没人信呢?明明我不招人厌啊。”
西楼沉月前行三十里,在海岸边瞧见来回踱步,深色不安的芙蓉鸟,笑道:“担心什么?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见他果真平安无事回来,芙蓉鸟紧绷的心弦一松,口中却道:“谁担心你了?我只是在想,你怎么去了这样久,别是被木夫人跟寒江天杀死了吧!哼!”她停了一停,瞥见西楼沉月面色复杂,好奇问道:“你怎么了?好像不高兴的样子?”
西楼沉月转身看向碧蓝的大海,几只海鸟在朵朵浪花的海面飞过,偶尔双足落入海水之中,扑腾着翅膀飞起来的时候,双爪上利爪已经刺穿肥美海鱼的身体。它们挥动着翅膀落到潮湿的沙滩边,松开爪放下鱼,张开鸟喙,将一条鲜美的海鱼吞进嘴中。
他静静看向一只海鸟吃掉一条鱼,轻轻道:“寒江天与叶兰舟,谁死都是可以的,这两人总是混在一起,要动手实在是难啊。”
“啊?”芙蓉鸟歪着头,不解的目光落在他深思的脸上,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呀?”
“回去吧!休息一段时间,最近是真累着了。”西楼沉月并未回答,只是迈步沿着海水涌上的海岸,疾步前行。
自听浪峰之战后,叶兰舟已一月未与寒江天相见。他心中明白寒江天疑心他,可他着实冤枉,他岂知西楼沉月未死?偏生当初管理收编而来的西楼世家人马之人是他,如今他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但其实他气得,是寒江天如此的不信任,他以为两人的心是相通的。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寒江天竟然有疑心他的那一天。
他的心烦躁愤怒,也不去见寒江天,一人待在烟波笼水春暖百花开的庭院中抚琴,一颗心乱如寒冬枯草。
“琴音已乱,莫不成先生也有烦心之事?”院墙外突然响起西楼沉月声音。
叶兰舟琴音骤然一停,冷冽目光直逼院门口宛如紫云飘来之人。
西楼沉月面带和善微笑,高贵有礼,步伐不急不慢,仿佛是来拜访故友。
“让你失望了,进入太微圣殿的你之手下,并未坏掉寒江天的事,寒江天未死,我亦未死,而木夫人甚至还将尚未出现的你也算计进去,终究,你也未曾赢啊。”叶兰舟语调中透着一丝不耐。
西楼沉月走进庭院,看向端正坐在凳子上的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