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
广津柳浪对着面前正在批改文件的老头子欠了欠身,在对方点头示意后才继续说道“已经查到尾崎小姐在擂体街附近,请您下达命令。”
说话的过程中,广津柳浪都不曾直起身子,头也没有抬过一下,眼镜链在空中划出一条漂亮的弧度,这位老首领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甚至开始主动改起了文件,但部下的神经却不会因此松懈,反而更加紧绷,没人知道这位看上去和蔼的首领那阴晴不定的脾气会在什么时候打个措手不及,就像现在……
“格杀勿论,杀不掉的话你们就跟她一起叛逃吧。”
这话听着轻巧,却让广津柳浪的背上沁出一层冷汗,在港口mafia的规矩里,叛逃的最后只有一个下场————死。
广津柳浪的嘴唇张了张,最终还是没说出什么求情的话来,尽管尾崎红叶的人形异能金色夜叉就像是为mafia而生的杀戮型异能,对于港口mfia的发展百益无害,若是能让其效忠,必然会是顶尖战力之一,只可惜……广津柳浪沉默着推门离开,没人能劝动这位。
他并不知道在他离开的一瞬间,文件和笔就不知道被里面的人扔到多少千里之外去了。
控制着老头子身体的飞鸟津伸个懒腰,丝毫不在意这样的幅度对于一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会有多大负担,反正感觉不到痛觉,苦了谁都不会苦了她哈哈。
另一边的飞鸟津慢悠悠的打开门,望着倒在门前的人,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
粉色的和服染上了一层薄灰和泥泞,在肮脏的地面上开出一朵狰狞的花,白嫩的脸上泛着怪异的潮红,即使发烧烧得脑子像一团浆糊,也还在警惕,金色夜叉的身影在一旁忽隐忽现,她努力保持清醒。
青木贯一揽着尾崎红叶不知所措,他想去买药,但港口mafia的追捕实在密集,把她一个人放在这里太危险,只能一遍又一遍拿着勉强算得上干净的手帕擦拭着她的脸,在她的耳边低声安慰。
“没事的……没事的……”
看着这一幕的飞鸟津丝毫没有罪魁祸首的自觉,只是换上了一个年幼少女该有的惊慌面孔,眉眼间是无法掩饰的担忧,缓缓打开了门。
听到动静的青木贯一猛得握紧怀里的匕首,却又在看到对方只是个小女孩的时候不自觉地松了松,只是仍然挡在尾崎红叶的身前。
“大姐姐生病了吗?”
像是没有看见那到愈发厚重的金色身影,她旁若无觉地问着青木贯一。
“我家里有药的,要把大姐姐抱进去休息一下吗?”
青木贯一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但是他怀里的尾崎红叶很明显经不住他的犹豫,忽然间他听见了不远处整齐的脚步声,焦急地环顾四周,却发现这里一片空荡得可怕,而他带着已经快失去意识的尾崎红叶离开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他别无选择地拉上那个女孩的衣角,他低下了头,嘴里说道“那就麻烦你了。”在那瞬间错过了女孩勾起的嘴角。
办公室里的老头子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来人!”
语气中是无法掩饰的怒火。
“boss。”
“竟然敢划坏我的车!!!查!!都给我去查!!!”
来人沉默着听着他疯疯癫癫的声音,等待着他下达最终命令。
“不,不对……”
“杀掉,杀掉!!把横滨所有红色头发的统统杀掉!!”
不顾来人错愕的目光和他微缩的瞳孔,这位横滨里世界的最高掌权人疯癫地大笑,苍白的头发垂落在脸颊两侧,死气沉沉的声音让来人双腿发软,抖成一个筛子,他再无心思去考虑如何拯救那些无辜的孩子。
“去办。”
“是,是……”
硬着头皮颤颤巍巍地应下后才转身离去,在拿出手机联系队伍的时候,还在为那些可怜的孩子祈福。
站在窗口的青木贯一听见渐渐远去的脚步声,这才松了口气,向正给尾崎红叶拿药的飞鸟津道谢,见她摆摆手,紧抿的嘴唇也没有变化。
“大姐姐会没事的。”
听到这话的青木贯一,跨出港口mafia大门时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气被多日的疲倦、自责与内疚如同潮水般冲垮。
他什么都做不到,随身携带多日的手木仓,漆黑的枪杆抵在他的腰间,似要将他的脊梁压下。他一意孤行般得带走了尾崎红叶,但他能做的,却也仅限于此,尾崎红叶应对了一路的追兵,他们仅仅逃了一个星期,就跑遍了一整个横滨,港口mafia的人无穷无尽,无论去哪,都能看见黑色西装的身影。
他并不怕死,甚至说他从带着尾崎红叶逃出来的那一刻就最好了死无葬身之地的准备,这所有的艰难,他也都坚持了下来。
但是一路下来,每当金色夜叉的衣角从他眼前划过的时候,看着喷涌而出的鲜血,他开始不住的恐惧,他在害怕,他的爱人。明明不久前他还会握着金色夜叉的手说明艳的颜色像是今日的阳光,现在却在那刀光剑影中缓缓后退。
他只是个普通人,而尾崎红叶是拥有“金色夜叉”的异能者,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那像是一道墙,将他与尾崎红叶隔开,他退缩了,他退缩了,他怎么可以害怕他笑颜如花的爱人,他该如何去面对他,笑颜如花的爱人。
他的心中一片灰暗,手脚止不住的发凉,唯剩下那抵于腰间的枪口,炽热的可怕。
青木贯一忽然平静了下来,他问那个女孩要了纸笔,他褪去了所有的神色注视着尾崎红叶苍白的脸,一字一句的写下所有,在落款时,他犹豫了,他将“我的爱人”一下一下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