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无忧怀疑过那魔尊给的食物有毒,虽然饥饿难耐,第一顿饭也只是忍着,一粒米都没碰。
直到飞角给她送来第二顿,发现她面前冷了的餐食。
飞角可不像他主上对面前的丫头有滤镜,相反,因为鹿无忧是鹿辙的女儿,那个斩杀无数妖修的人修将领,不管他们主上对鹿辙的评价如何,他们这些妖修提起鹿家只有咬牙切齿。
所以他非但对鹿无忧没有好感,反而控制不住地憎恶她。
“怎么,不敢吃啊?”飞角在鹿无忧床前蹲下,咧嘴一笑,他嘴角的结构有些特殊,这一笑能直接将嘴裂到脸颊两侧,故意阴恻恻地吓唬她:“难不成你是怕里边有人肉?”
鹿无忧警惕地看着他。
面前这个满头细辫,额角长有墨绿鳞片的妖修,鹿无忧有印象,是之前跟在魔尊江逸行身边的心腹守卫。
“小女怎敢。”鹿无忧皱着眉低下头,有些疲于应对。
江逸行的兽耳会动,毛茸茸的,鹿无忧又喜爱猫狗,自然不会在意,甚至有些想摸。飞角的外貌却有些骇人,她有些不太想看。“不过是思父心切,没有胃口罢了。”
飞角冷笑一声,“爱吃不吃。只有你们人修会吃有灵智的动物,人修还吃人呢!我们这都是圈养的杂畜,平常想吃还得花钱买呢!便宜你这臭丫头了……”
他转头看了看门口,确定没人,盘腿席地而坐,伸手从送来的食盒里提了块肉,飞快放进嘴里,“嗯!香!哎,你吃不吃?你不吃我都吃了,反正给你也是浪费——”
“……”鹿无忧心说收手吧你们魔尊平常不给你吃饭吗,来这跟个俘虏抢食。她突然看向飞角身后,一脸惊诧,“啊,帝君!”
“嘿,跟我耍这些小把戏,”飞角头也不回,手上一块肉接一块肉地抓,“你还嫩得很……哎!哎哎哎!”
他的一边耳朵被人拧住向上提起,疼得嗷嗷叫,原本盘腿的坐姿一下要站起来有些费劲,反而让他不敢乱动。
“让你过来送个饭,你就是这么送的?”江逸行提着他的一边耳朵,拧着眉头训他。飞角连声告饶:“别别别,主上我错了,放放放——”
鹿无忧有些新奇地看着这主从俩的互动,这魔尊不是会好好说话么?
江逸行察觉到她的视线,轻咳一声放开飞角可怜的耳朵,重新背起手,严肃得紧。
“汝对这饭菜有何不满?”他显然是看到了地上放凉的饭菜,眉头紧紧皱起复又松开,“呵,吾赏赐的饭菜,不喜欢也得吃!”
鹿无忧无语了一瞬,好嘛又不会好好说话了。
她只当魔尊脑回路奇特,不再深究,转而向江逸行点点头,“托帝君的福,小女如今身子好些了,只是终日闷在屋子里,心里也不亮堂,胡思乱想。故而没有食欲。”
她眼里蓄了泪在打转,用袖口拭去,忍着委屈细声细气地诉苦,“还望帝君能允许小女出门见见天日,聊慰心疾。”
她要出去晒太阳。
一是想试探他们的底线,二是如果真能出去,也借此机会摸清自己所处的环境。
鹿无忧还没有忘记关在仙洲大牢里的叔叔嬷嬷们,逃走之前她亲口保证过会回去救他们出来。尽管现下机会渺茫,只要还活着,鹿无忧就始终抱有一线希望。
说她天真也好,愚蠢也罢。哭哭啼啼优柔寡断只是她从小大大被迫的表演,她的本性从来是想做便做,绝不是让自己后悔之人。
“……”江逸行和飞角对视一眼,警告鹿无忧:“汝不要妄想逃出去。”
“小女不敢。”鹿无忧垂眸,“小女无能,知自己寄人篱下,不敢挑衅各位大能。”
“嘁,这鹿家小姐真没骨气,还不如她爹呢……”飞角小声嘲讽。
“飞角。”江逸行警告似的瞥了他一眼,又转向鹿无忧,“要出此门可以,只限院落。若四处乱晃弄脏了吾的宫殿——”
“小女知晓。”
江逸行似乎只是来看一眼,很快便转身离开,“吾去正殿议事。”
飞角跟着江逸行离开,临走前将这个房间的禁制悉数解除。
鹿无忧等了一会儿,估摸着两人都已经走远,便翻身下床,拉伸着四肢,将关节掰得咔咔作响。
居然真的让她出门。鹿无忧现在越来越奇怪自己在这个地方的定位是什么了。
说是人质,她对仙洲已经毫无价值了,说是俘虏,哪有这样对待对立国的俘虏的……
这种事顾不上考虑了,谁知道那狗魔尊怎么想的。
——江逸行的耳朵和尾巴似狼似犬,鹿无忧在心里偷偷叫他狗魔尊。
活动好了筋骨,鹿无忧走到门边,禁制已经解除,她抬手轻轻一推,门便嘎吱一声开了。
门外的景色预料之中的与仙洲大不相同。
擎霄仙洲南方靠海而多河湖,甚至几个大城都是岛屿,近水而居,是鱼水之乡,气候湿热,绿意盎然。
麟石域则在遥远内陆,鹿无忧小时看过的书上写着,麟石域地广人稀,地表以岩石山壑为主,多火山矿藏。
当时的鹿无忧并不能确切地想象到麟石域的气候,但真的身处这个环境,鹿无忧才反应过来两地的差异。
迎面而来的风穷劲有力,完全不似仙洲的风那般温和,空气中的水分少,间或被风夹杂着吹来火山泥灰。若是真叫个皇子公
主的来,指不定第二天就要脸庞皴裂。
魔尊居住议事的宫殿也与仙洲帝尊穷尽奢靡的风格不同,没有多余的装饰,方正的大理石墙,深灰石瓦,涂着暗银色的兽纹,间或有一两颗长明珠悬挂在墙上,素静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