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大事年年有,今年大事异常多。
先是东宫轶闻多添几分,后有太子两次遭行刺,接近下半年,倒不再是东宫的事,而是洛阳周边,建兴郡的一个普普通通小村庄,竟推出了一个名叫“西瓜”的稀奇食物。
正巧是夏日,是解暑清凉利器咧!
洛阳许多人都慕名而去,原本寂寂无名的小村庄,变成了每日都有洛阳贵人来的景点,里正忙里忙外,忙得不可开交,不得空闲,每天都使出浑身解数去接待。
而随之爆火的,还有李二。
不知多少时日,李铺的西瓜每次都被清扫一空,李二总摆着张臭脸,只能借着切西瓜来切掉自己的怨气——“魏老板”不许他再朝顾客发脾气!实在是太过分了!
话说那“魏老板”。
都说是“一介女子堪比枭雄”。
据说,她与太子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干系;
据说,这西瓜便是她带来的种子;
据说,她正筹备着要在洛阳开办食肆,而与她合作的,正是东宫;
据说,那食肆中,人才济济,说不定进入吃一趟,就能碰见皇子呢!
而最“堪比枭雄”的,还得是无人能敌的身手。
据说,她一袭青衣,一片白纱,曾救许多青楼女子于水火,还大败洛阳著名邪观青城观的道士,让其被一个正规道观收编,再也惹不了祸事。成败不惧,侠肝义胆,颇有当年开国功勋宋家的风范,就此闻名。
最最令人惊奇的是,众人皆以为那食肆要开在洛阳最最最醒目又繁华的地带。
却没想到,真正公开占地,开始修建的时候。
居然是最清冷的那条街!
旁边只有一个不咋滴的茶楼,和一个规规矩矩的蜜糖铺子。
匪夷所思。
但莫名……更期待了。
而这“魏老板”,每月都会去建兴郡一趟。
建兴郡有一刚娶妻的商人,名叫宋成钧,是原先的勋贵公子,只是后来家族没落,便只能待在建兴郡从商,那魏老板来建兴郡,第一是看看自己的西瓜,第二,便是去宋成钧家做客。
“想来是豪杰同路——”
“去你的吧,宋家算什么豪杰?不过仗着祖辈的功绩在洛阳横着走,有什么了不起的!”
“宋家再不济,这些年缙朝的边疆也是宋家后人守下的!”
“还守边疆呢说的那么伟大,就是去边疆玩乐吧!哎你们听说没,宋家沿海那位欺凌弱小,身为领头的大将军还屡屡破坏军纪呢!眼高于顶,还好色!”
——砰!
建兴郡一个小酒馆内,几个醉汉正在畅聊时事。
忽然,剑气劈开桌子。
青衫着身,白纱遮面,木簪挽发,及腰长发随风飘飘,利落地挽了个剑花,反手把剑收在身后,款款朝几人走来。
有人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喊着“美女”凑上来,还没挨上,就被她一掌的掌风拍走,直接昏厥过去。
有人认出此人,大喊一句:“魏老板!”
几个醉汉本还挽起袖子要起来干架,一听此人便是传闻中的魏老板,又对上那冰冷如寒风刺骨的目光,顷刻间,膝盖骨像针扎了一样,一阵刺痛,而后跪下。
伴随而来的,还有对面前人极致的惧意。
“刚刚……”她眸目似刃,话语冰寒,“是谁在传谣?”
那群醉汉没人敢认。
就在众人以为这群醉汉要被暴打的时候,魏老板忽然把剑收回剑鞘,转身就走了。
只留下一缕清风——“谣言,止于智者。”
青衫出了酒馆,疾步行走,时不时抬手按住快要被风吹起的面纱,若细看,还能看出捏着剑鞘的手在微微发抖。
“你拦着我——”此时,谁也听不到正在她脑中咆哮的声音,“你为什么不去打他们一顿?!他们造谣,造我三哥的谣!魏迟你不会信了吧?我三哥不是这样的人!”
魏迟安抚:“好了好了,再打下去,我就应付不了那些总是要来切磋的游侠了,你也就只有半个时辰,我能怎么办?”
原主撒泼打滚:“我不管我就要打他们我就要打他们!”
魏迟无奈:“你究竟为什么外表和心里差别这么大啊……”
原主这招用得很多,但据她了解,原主不管在谁面前,都不是这样的性子,原主一言不合就开打。怎么变了仓鼠,就学会撒泼打滚了?有时还会一哭二闹三上吊。
还好她从前在幼儿园也应付过这样的学生,才不至于被原主牵着鼻子走。
一路走到宋成钧住处,原主便嚷嚷了一路。
直到见到宋成钧,才终于安静下来。
魏迟终究没有那么没良心,知道原主很在意这个谣言,便在给宋成钧送酒的时候问了问。
“三哥究竟怎么回事啊?”
宋成钧似乎比她更早知道这个传言,没有惊讶,淡淡道:“总之都是假的,父亲和母亲亲自去看过,传信回来就是这么说的。”
魏迟有些失落:“所以究竟发生了什么,二哥你也不知道?”
宋成钧拎着她带来的酒,悠悠敲了妻子的房门,还不忘回答妹妹:“他啊,瞧上了一个姑娘。”话音刚落,门被人从里打开,一个红衣飒爽的女子叉腰站在里面,单手接过了宋成钧手中的酒。
“娘子~”宋成钧凑上去,“娘子今天没有事,可以陪我了吧?”
女子一掀衣袍坐到矮塌上,灌下一口酒:“没事?谁说我没事?我今天要跟微沙出门,没空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