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正到饭点,但操练声不停,而营帐内格外安静,魏迟正想着该如何开口,跟赵骐说自己要重新成婚的事,赵骐则就垂眸看着棋盘,似是在专心研究那盘已经下完的棋。
来之前,宋池便跟她讲过。
赵骐在这些个兄弟中,还算是对赵楚态度好的。
至少不打不骂,也就是个无动于衷的旁观者,偶尔口头上关心关心。
“下棋?”正思索着,赵骐率先开口了,指了指棋盘。
赵骐抬眸望着她,眼眸深邃看不清其中情绪,“还是……想探讨探讨军事呢?”言语中,赵骐伸手开始捡起自己的黑子。
魏迟立马回应:“下棋。”下棋她只用听宋池说下哪就下哪,她也懂得些围棋的基础,但探讨军事,她一定会露馅——真麻烦,要不是这个关键节点只能她这个外来者当做任务来做,她真想把身体全权交给宋池掌控。
总之……总之现在赵楚也不在面前了。
但现在也是没办法。
棋子都收回去,赵骐轻轻笑了笑,率先放下棋子,室内便只剩棋子与棋盘碰撞的声音。
“你放宽心,据我对赵骐的了解,她一定愿意帮我和王誉的……七之六,挂角。”
“哦,那你之前说的还真是真的啊,赵骐才是最不喜欢赵楚的?”
来之前,宋池说,这河间王赵骐是最薄情寡义的一个,对猫猫狗狗都比对皇室中那些亲人要好,谁也不知道他心中想的什么,算计的什么。所以若要让赵骐帮她膈应太子,是再简单不过了。
“我何时在这种大事上骗过你?”宋池反问,轻叹,“这次机会,可是我三叩九拜在佛像脚下求来的,我断不会让它出现任何问题,就算有,我也会拼了命去挽回。”
魏迟好奇问:“如何拼命?”
宋池斩钉截铁答:“无论什么,上刀山下火海、天打雷劈,又或者试尽刑罚,死无葬身之地,什么都无所谓——”
“机会到了,围他!”
“好。”
魏迟手中下着棋,继续问:“可这般又是为了什么?我知王誉是你所爱之人,可爱情这东西只是人生的调剂品罢了,哪里值得你丢去性命呢?”
或许是在古代待的有些久了,魏迟说话都不自知的带上了些古人的腔调。
棋子碰着棋盘,声音微小,但清晰可闻,魏迟看着棋盘,听宋池没有回话,又道:“哦,被破了,没围上。”
“没事,反正本意不在输赢。”
宋池这是在提醒她,该说话了。魏迟知道,但还是没有立即跟赵骐说话。
没办法,过了会,宋池终回了她的问题:“他不是什么调剂品,他是我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魏迟,若没有他,我或许到死都只是个依仗祖先功名,自认为行着正义之事的跋扈大小姐。四之三,小目,占角。”
棋子放下,魏迟抬眸望了眼赵骐,见赵骐捏着棋子在思考,抓紧空挡继续问:“我可以知道吗?你们之间的事。”
宋池声音淡淡的,“我们之间?不过是两只折翼的鹰凑在了一起,想要重新飞上高空。”
“那,成功了吗?”
“看你咯。”宋池声音带着些许笑意,“若事能成,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诉你,哪怕是赵楚的事。”
“好!”
这个字脱口而出。魏迟猛然一怔。
怎么这就答应了……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嘴巴就已经说了好。
……
脑海中,宋池笑了一声,但听不出情绪。
魏迟垂眸。她知道自己好像是喜欢赵楚的,但也知道只是喜欢,她想,或许是因为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所以这时候显得如此在意,尽管知道自己马上就要与他彻底分别了,也还是在意。
宋池也没有多说什么,没像之前一样排斥她对赵楚的感情,只是催促:“赶紧将我与映之的婚事定下来吧。”
魏迟抬眸望了眼赵骐,调整好心绪,正欲开口。
却不想,赵骐刚好想好对策,伸手放下手中黑棋。
赵骐微笑着,先开了口:“太子妃发呆了?都怪我,想得太久。”
“……无事。”魏迟的节奏被打乱,一下子被动起来,去拿棋子的手也有些慌乱。
魏迟很快调整了下气息,张口要牵引话题,“我……”
这时外头忽然嘈杂起来。
赵骐便将棋子扔回去,嘟哝着就走了出去,压根没有要管她的意思。
魏迟本就紧张,屡次被打断话语,便更加慌乱。没办法,她只好也放下棋子,跟着赵骐走出去。
她在里头犹豫了会才出来,远远的,便看见那藏春楼的汉子此刻浑身是血跪在地上,而宋成钊怒气冲冲,捏着大刀,正站在汉子面前,一只手还被副将模样的人拉住。
赵骐拨开人群挤进去,问了句:“怎么回事?”
这时魏迟也小跑过来。
宋成钊火冒三丈:“若不是今日小妹刚好过来,我刚好来找你,我竟然还不知道,你勾结了大漠的将领要往我们饭菜中投毒!”
魏迟走到宋成钊身边,四周望了望,见明显是厨子的人被搀扶着坐在一旁,右手手臂上都是血,看着是受了伤。
宋成钊说着激动起来,拎起大刀又要去砍那汉子。
魏迟立马上前,帮着副将拉住自己大哥。
赵骐也抬手挡住。
“你们做什么?!我要杀了这个叛徒!他是叛徒!”宋成钊气愤至极,整张脸都通红,气息粗重。
赵骐朝后面的人摆摆手,“你们把他绑到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