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冬天,很冷。
满地的雪刺的雁生眼睛疼。
她悲凉的目光落在街道上一个小乞丐的身上。
距离太远,她看不清小乞丐裸露在破烂衣衫外被冻裂的肌肤,只知道他颤抖着快冻死了。
像她一样。
“太子妃,我们该回去了。” 身后的婢女终于上前,提醒雁生。
雁生唇边勾起讥笑,侧脸“回哪去?”
她早就无家可归了,她现在一无所有,孑然一身,随随便便死在哪里都无人在意。
舒霜似乎早就习惯太子妃这样,她注视着眼前容貌绝美,倾国倾城的女子,道“太子殿下说,您身子羸弱,不宜吹风,还是随奴婢回去吧。”
太子殿下?听到这个称呼,雁生都想大笑出声。
只不过是个为了权力不择手段的魔鬼罢了,处心积虑坐上太子之位,鲜亮的黄袍加身,也掩盖不掉灵魂的肮脏。
雁生取下肩上的白裘狐,扔在了远处灰头土脸的小乞丐面前。
小乞丐连忙抓起裘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后,立马抬头望向阁楼。
可看见的只有雁生单薄的背影。
因为刚下过一场大雪,街道上并没有行人,万籁俱寂,雁生踩在软绵的雪地上缓慢行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这是周遭唯一的声音,再过几个月,万物复苏,便又该是充满生命力的春天了。
雁生鼻头一酸,脑海里浮现了那个人的声音。
“雁生,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吃的樱桃。”
“雁生,快让我看看,你的法术有没有长进。”
“雁生,等我当了太子,你就是太子妃!”
“雁生……雁生……”
“噗”
雪地上赫然出现一抹刺目的鲜红,舒霜大惊,“太子妃!太子妃您怎么了?”
身体陷进雪地里,雁生肝胆俱裂,唇齿间不停有鲜血喷出,灵力四散,五感渐失。
太好了,她终于要死了。
十年,她如同笼中鸟被囚禁了十年,那些茅屋相伴的日子苦苦支撑了她十年。
现如今,终于解脱了。
……
凤山禁地。
少女浑身贴满符咒,躺在一个巨大的血阵中间。
丫鬟颤抖着声音“二小姐,我们这样做,要是大小姐醒了告诉老爷怎么办啊?”
付樱恶狠狠的剜了春玉一眼,勾唇笑道“我们做什么了?我们今天不是在玉溪楼吃酒吗?”
春玉一听二小姐怎么说,连忙笑道“是啊,今日春玉陪二小姐去玉溪楼吃酒了。”
付樱看了一眼渐渐暗下来的天,叫春玉收拾好作案工具后便匆匆离开。
凤山禁地,常有恶灵作祟,付狸,你就等着恶鬼缠身,活活被折磨死吧。
血阵发出殷红的光,阵中的少女慢慢恢复了意识,猛然睁开眼睛。
雁生大口喘着气,还未看清眼前的场景,一口鲜血就喷涌而出。
血液像一条条灵活的小蛇,顺着血阵四处蔓延。
雁生自幼便修习法术,看着眼前错综复杂的阵法和自己手上的伤,她不由的冒出了冷汗。
这是……献舍的阵法吗?
她慌乱的撕下贴在身上的符咒,想要证实内心的猜测。
在一堆乱七八糟的鬼画符中,她果然发现了一张符咒上歪歪扭扭的画着几笔画,远 看着像是符咒,仔细看去会发现是两个字,她再熟悉不过的她的名字——雁生。
她没死成,她被献舍了。
胡乱的破坏掉阵法,此时月光如水,借着月光她看清了此地。
四处都是森冷的树木和灌木丛,杂草丛生,看起来这是一座荒山。
她借着灵力掌中点火,一步步往山下走。
没想到这具身体的主人,修为还不错。
“唰……”
“是个小姑娘!”
黑暗中传来了一阵阵鬼魅的声音,嘶哑难听。
雁生双目警戒,立马停了脚步。
“灵力充沛,血液甜美,小姑娘,一个人走夜路害不害怕啊~”
一团黑色模糊的人脸刹那间出现在雁生眼前,撕扯着被浓烟熏哑了一般的嗓子。
雁生从腰间掏出符纸,甩在那人脸上,人脸发出一声嘶叫,瞬间化作浓烟消失。
“是乾灵山的人!”
“快跑,乾灵山的人来了!!”
原本跃跃欲试的其他几团人脸发出了难听的嘶吼,四处逃窜。
雁生指尖夹着两张符纸,说“带我下山,我就放了你们。”
那几团人脸像听不见一般,在空中四处乱窜,扯叫着乾灵山的人来了快跑,之类的话。
“我再说最后一遍,带我下山。”
雁生甩出符纸,又一人脸化作浓烟消失。
这一符纸甩出,几团乌漆麻黑的人脸立马乖顺了,带着雁生下山。
快到山脚时,雁生看着面前逐渐荒凉的寸草不生的地,不由问道“这是什么山?”
“回女侠,这是凤山。”
凤山?凤山何时这般荒凉了。
她想了想,又问“当今的皇帝是谁?”
“……凌云慎。”
轰——雁生大脑轰的一下炸开了。
凌云慎……
凌云慎……
屠她雁家满门,囚她十年的凌云慎。
雁生的后槽牙都快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