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太多了!根本盯不住他。”
雪凌寒差点就将“废物”两个字砸向谢轻云。他沉了脸,与谢轻云里里外外找了又找,却怎么也找不到人,只看见仙门百家的弟子各自为阵,夹在人群中间等着看热闹。
莲花湖畔,精致的大红绣毯铺满看台。高大阔气的擂台四角,放着香气浓郁的绿植。扎成绣球状的花束以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铺开,将擂台周围的栏杆装点得赏心悦目,使得整个比赛场都浸润在无边的香气中。油光锃亮的雕花桌椅一字排开,极为气派。桌上的摆花十分罕见,多半是只生长在妖界。一个个形状各异,颜色各异,材质各异的酒坛沐浴在温暖的阳光和炽烈的目光下,向世人展示着自己的与众不同。酒坛密封得极严,一丝一毫的酒香也闻不见。当然,能不能闻见酒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一盘盘盖着红绸的金银珠宝和奖品都货真价实就够了。
碧云天第一次设擂是在开业的第三年,未央夫人广撒英雄帖,请各界人士前来品茶赏花。那次的优胜者所得奖品是一本被奉为茶艺经典的古书以及万金之资。碧云天的擂台也因此一炮而红,享誉三界。第六年,一位隐姓埋名的修魔者以出神入化的插花技艺过关斩将,赢走了一把令修习之人垂涎三尺的上古名剑。于是,人们认定,碧云天的擂台必然是三年一次。谁知到了第九年,迟迟不见碧云天放出比赛消息来。直至到了比赛当日,未央夫人才贴出告示,说因为自己杂务缠身,分身乏术,比赛一事只得暂且搁置。之后的几年,碧云天都没再举行比赛。大约一个月前,未央夫人再度发出邀请,集结各路英豪在今日煮酒论道。
谢轻云又来回找了几遍,还是没找到莫待,倒遇见了两位熟识——江逾白和曲玲珑。谢轻云有些着急,担心人多生乱。
雪凌寒凝神片刻道:“别去找了,就在这里等吧!他和梅先生在一起,这就来了。”
话音刚落,莫待现身了,身后跟着易了容的梅染:“哈,你们在这里,叫我这一通好找。”
雪凌寒颇为无语:“是,是我们不对,公子见谅。”
莫待大度地摆摆手:“小事情,不必挂怀,回头请我吃饭就好了。”继而瞪着谢轻云道,“你这个大骗子!这哪里是喝酒比赛了?明明是品酒论剑。喝酒我不行,品酒就更是一窍不通,上不了台面。完了,钱没了!”
“试试呗。输了就输了,有什么要紧。”
“还是不了吧。”莫待偷瞧雪凌寒,“输了多没面子。”
雪凌寒点头应和:“是,输了没面子。”
谢轻云没再坚持,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高台。
梅染手拿一柄普通长剑,一身江湖游侠的寻常打扮,容貌较从前也是天壤之别,不过是中等之姿,实属平凡。“凌寒,千色也来了,你不去找她?”他见人越来越多,便暗中张开结界,只让出不让进,不让人往莫待身边挤,同时防止谈话内容被别人听了去。
“还真来了?她也难得出来玩,由她去吧。”
谢轻云这才认出梅染来,忙上前行礼。
莫待往梅染身前一站,受了这一礼:“好孩子,还没过年就行礼,还真是有孝心。只是,你是被这些人吵糊涂了么?就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先生才易装而行。你倒好,上来就拜,那不就拆穿先生的身份了?”
“我猪脑子了。”谢轻云哈哈一笑,十分配合地站到了江逾白身后。
“确实是猪脑子。要不你再给我磕两个头,一会我给你挣红包去?”
“磕头可以,只是要怎么称呼您?小爷?老爷?大爷?”
“叫爷就行。”莫待叉腰笑道,“今儿这趟赚大发了。”
雪凌寒道:“别闹了。没看见别人都看着咱们吗?”
见莫待乖乖收了声,梅染忙道:“难得出来一趟,不闹岂不亏了?”
谢轻云笑道:“先生这话说得对。说说笑笑才热闹,不然多没劲!”
“有劲去别处使,别在我面前聒噪。”雪凌寒已有些不耐烦。
谢轻云还是笑着:“行,知道凌寒上仙爱清静,我闭嘴,可以了?”
雪凌寒没搭理他,只与梅染说话:“先生来此何事?之前没听说您要来。”
“骷髅山的七爪八臂人面参这几天成熟,我采了就走。”
“着急走什么?反正我们要在此地休整三五日才开始行动。先生何不留下来为我们助阵?”莫待道。
“有凌寒和怀安在,本就已足够,何况还有星翊和凌璧两位上神压阵?根本用不着我。”
江逾白按照江湖规矩向众人抱拳行礼,自报家门,谁也不得罪,谁也不过分巴结,谦和有礼。曲玲珑的眼中却只有莫待一人,露在扇子外的眼睛眨个不停,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他不理谢轻云的眼色,冲莫待笑道:“好久不见,你想我没?就是那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夜不能寐辗转反侧的想。”
梅染和谢轻云同时看向雪凌寒,心想:完!
雪凌寒表面风平浪静,内心已掀起了巨浪:滚!
江逾白不言不语,抱着剑将众人的表情收于眼底:嗬!
莫待皮笑肉不笑地捏着手指:“想知道?靠近点,我告诉你。”
如果不是周围的人太多,曲玲珑必定是一蹦老远。他唰地收了扇子,作势后退:“不必了!你我心灵相通,你的心意我已知晓,就不必宣之于口了。咱还是低调些的好。”
雪凌寒哼道:“玲珑公子还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
“也不是,我分人。好比上仙你,我就……”曲玲珑忽地收声闭嘴,以应对莫待凶神恶煞的眼神。
谢轻云笑道:“从前我以为夜月是不怕死的典范,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