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养龙!
迷糊归迷糊,却并不妨碍天地间的振奋。
六界通传的元始上真记中有载,混沌初开,乾坤始奠,金母元君贵为天地尊神,元气炼精,生育万物,其孙辈也都早已尊列上古神榜,隐于六合之间镇守十方安宁。
便是如此一位累世难得一见的精神偶像,如今要携其佼佼如星汉的子孙从古籍神传中走到众生跟前,莫说天界,整个六界都为之沸腾喧嚣起来。
金母元君隐居的昆仑一改往昔的清旷沉寂,万古长空之上日月摇光,元气浩浩,或有龙回旋于紫云中,一派景星庆云的瑞气之象。
距离寿宴仅余三日,大穆之野的丹熹宫中,凤皇同鸾后还在因贺礼一事吵得毛秃,鸾后的贴身侍女突然来报,道宫外有贵客至。
都这节骨眼儿了,还有什么贵客不往昆仑去,反倒绕到他们这里来?
夫妇俩相携而出,一探究竟。
殿外丹陛上,一名年轻的神君伴一白鹤负手而立,听见环佩叮当的衣袂声,回首莞尔,尽显风流,引得大穆之野百鸟翩跹,围着丹熹宫叽叽喳喳吵闹得厉害。
“阿秀?!”
待看清贵客容貌,凤皇夫妇又惊又喜,疾步上前,嘘寒问暖将人迎进殿中。
来者岂止是贵客那么简单。
鸾后口中的“阿秀”,实乃金母元君的九子玄秀神君。在他诞世后没多久,一场引发四极废九州裂的天地混战就拉开了序幕,千年离乱,上古诸神都在为挽回世运东征西战,金母元君不得已也只能将幼子交由女儿瑶姬跟座下司印青鸾仙姑代为看顾。
后瑶姬陨落,十方世界重拾平定,有心隐世的金母元君将青鸾托付给凤皇,而玄秀及其兄长们则被东华帝君带去碧海潜修,自此碧落荒野,相见寥寥,但经年累下的情分,却不是说淡就淡的。
玄秀疏朗一笑,萧萧如松下风,“大穆之野果然名不虚传,玉林美树百鸟朝凤,好生热闹。”
凤皇扬臂一挥,设下一道结界,将鸟雀悉数挡在殿外,“都是些刚开智的崽子,我也疏于训导,倒让阿秀见笑了。”
只凤皇这一设界,将玄秀的鹤也一并挡在了外面。
玄秀一步三顾地被鸾后拽着往殿里去,无奈道,“鸾姑姑稍迟片刻,我的小鹤还在外面……”
鸾后闻言回头一瞧,只见那鹤被教养得极有气度,仙姿卓然地在殿外乖巧立着,不骄也不躁,便由衷赞许道,“阿秀养得极好。”
玄秀并不居功,摸摸鼻梁,“是它本身就极好,先前东海大法会的时候遇见凤皇,喝酒时无意中说起来,我没寻得称心的坐骑,不曾想凤皇竟听进了心里,隔了几日便亲自送了它来,我欢喜了好几日。”说着,有些孩子气地看向凤皇,“它既生于大穆野,干等也是无趣,我想放它去找朋友顽,凤皇可介意?”
凤皇自然不计较这些,只是诧异,“本还想特意为你挑了个聪慧的作伴,千余年来竟还未能修得人形?”
“帝君说,鹤也有鹤的想法。”玄秀转头朝鹤捏了个诀,目送它意态轩昂地飞走。
鸾后忍俊不禁,“被你这样放纵,它的想法大抵就是偷懒。”
二人一路将玄秀引致中庭梧桐树下落座,参天古树正值鼎盛花期,璀错花盏如悬铃坠在云端,香浮十里。
甫一落座,玄秀便张口问道,“凤皇,鸾姑姑,你们可有听闻,六界近来又生异象?”
凤皇与鸾后相视一眼,眼中俱是惊异,“兹事体大,是东华帝君告知于你的?”
“不,是我偷听来的。”玄秀起身,在庭中徐行,“前几日,我随帝君去那上九重天,偶然听仙童说郁罗箫台的群峰中藏了一掬灵汤,相传有疗伤化腐续筋接骨百般奇效。想我二哥当年随阿母征战时落了些伤病,我便一直惦记着替他向天君讨个便宜。但蹊跷的是,天君非但没允,眼见整张脸都变了颜色,没说几句,便胡乱寻了个差事将我支了出去。我虽投身帝君座下学艺,但身后仰仗的可是万山之宗昆仑,不看僧面还要看看佛面,六界之中,何事还需瞒我?我心存疑,便略施小计偷听一二,千因万果,皆起于那九头相柳……”
凤皇面色一沉,“那妖孽?!当年它被斩去九头后,血染之地寸草不生,其残躯就连紫薇天火都无法焚毁,只能被封在从极之渊下,冯夷上神不是亲自镇守在那儿?”
“如今不知从哪里传出它要重生的谣言,妖为兽,降世认主,自有奸同鬼蜮之徒起了收为己用的歹念,从极之渊屡屡被袭,恶灵之气搅浑的水四下延宕。就在冯夷上神寡不敌众的危机关口,不知打哪来了个杀神,也无多言,祭出鸿蒙剑大开大阖地杀了十天十夜,直杀得魑魅魍魉四散奔亡,他自己却也昏了过去。冯夷上神恐其被极寒之气侵透心肺以致走火入魔,便将他送到郁罗箫台那池灵汤里泡着。天君原话道,待他闻讯赶去,瞧着那一身血窟窿鬓发全白的杀神本尊时,险些神魂飞散,他都不知该如何给金母元君交待。”
玄秀一番回忆,听得凤皇放在膝头的手团了松,松了团,神色复杂地盯着盏口腾腾的热气,恍惚了好一阵才喃喃,“给金母元君交待……能会是谁?”
三人陷入深思,玄秀捏了捏拳,“总之,我怀疑阿母此番大张旗鼓召唤诸神,定然是跟从极之渊那一